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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烈的爆炸瞬间火光冲天,热浪驱散了周围数米内的烟雾,辨认出殉爆者的轮廓时,林恩心中一颤:那是一辆长身管的四号坦克,也是他亲眼所见第一辆被摧毁的德军坦克。炮弹似乎是从炮塔侧面贯穿而入,方方正正的炮塔与车身犹在,却俨然染上了焦炭的颜色,带有炮口制退器的炮管依然水平地指向前方,与车身轴线存在一个不超过30度的夹角。

咚!

这是虎式坦克发出的怒吼,林恩的小命就是在这样的炮声中捡回来的,因而记得格外清楚。中弹的苏军坦克随即也发生了猛烈的爆炸,瞬间涌起的一团烈焰以极高的热量卷动气流,在坦克周围形成了一个小小的“台风眼”,虽然硝烟并不是完全驱散,但隐约之间仍可以看到它的轮廓。

林恩多么希望被干掉的是一辆“牛角仙”,这样接下来的战斗就会相应减少一点难度。然而,它终究只是一辆t-34,成本低廉、性能全面,相比于德国的“虎”和“豹”,它就像是森林中的灰狼,移动迅速、尖牙利齿,总是群起而攻,以团体战斗力和甘于“牺牲小我成全大我”的精神赢得胜利。

咚!

这还是虎式坦克的怒吼,相隔仅仅数秒的炮声,让林恩确信己方的两辆虎式都还在战斗。行动笨拙、故障率高、油耗极大、造价高昂,纵然有这样那样的缺点,没人可以否认它无可比拟的战略意义。它是德国陆军的骄傲之所在,是士兵们在战场上的精神支柱,是令敌人畏惧的重甲骑士。它的存在,曾让盟军指挥官们忧心忡忡、禅精竭虑;它的存在,曾让德国军民欢欣鼓舞、信心倍增。即便是在战争末期,它们依然在各条战线上发挥着极其重要的作用。

在这里,它们是整条德军防线的坚强支柱,这既体现在精神方面,也在战术上得到了淋漓尽致的发挥。

相隔不足五百米,88毫米炮发射的穿甲弹是名副其实的“转瞬即至”,震耳的爆炸同时消减了周围的迷雾,这一次在视线中变清晰的仍是t-34,在这个战场上即便只扮演者“打手”角色,它们所装备的长身管炮依然是不可忽视的武器,若是让它们成功地绕到侧后,任何一种型号的德军坦克也可能遭到致命一击,虎王也不例外!

嘣!

雄浑而响亮的炮声从烟雾最浓处传出,几乎是一脚踩地时足尖与足跟的时间差,爆炸的烈焰出现在了靠右一侧,烟雾薄去,林恩看到了他最不希望看到的身影:横截面近似圆形的炮塔是虎式坦克区别于三号、四号坦克的最显著区别,硕大的炮塔恰如其分地安置在车身正中位置,粗长的炮管并不会给人以is-2那样头重脚轻的视觉感受。遭到敌方炮火的侵蚀,它炮塔左侧饼干似的条纹状防磁装甲出现了明显的崩缺。看不到穿甲弹贯穿装甲留下的弹孔,看不到内部爆炸产生的火焰,就连驾驶员和车长的舱盖也没有打开,林恩虽抱有一线期许,但他心里也很清楚,苏军重型坦克那近乎变态的122毫米坦克炮可非等闲,想要在如此近距离的直射下幸免于难,这只“虎”非得有爆棚的运气才行。

林恩眯起眼睛聚拢视线,然而过了足有半分钟的时间,不论苏军炮弹在近处爆炸还是打在装甲上发生弹跳,这辆挨炮的虎式坦克依然纹丝不动,任由袅袅残烟缠绕着它的躯体,直到灰白交杂的烟雾缓慢地将它重新“吞噬”。这场面,让林恩想起了电影中死去者缓缓沉入水中的场面,一言难尽的酸楚在心底徘徊……

仍仍的炮声依旧在耳边响着,大炮如人,不同型号、不同距离发出不同的声势,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弥漫在战场上的烟雾渐渐变薄、变稀,双方的战车看上去就像是大海中各式各样的礁石,白的、灰的、黑的,单从远去望去难以辨别它们的实际状态,只有当它们移动或者开火的时候,人们才能够确定它们还在战斗。

未曾中弹的那辆虎式坦克是这些“礁石”中最大的一个,缓慢向东移动了一小段距离,它突然停下来,硕大的炮塔并没有明显的转动,炮口便在“咚”的一声轰响中迸射出刺眼的火光,就在它炮口所指的方向上,相隔不到200米就是另一个大“礁石”,而当它被穿甲弹击爆时,林恩清楚地辨认出了它那“独角仙”的外形。

猛虎也能干翻犀牛,很显然,相生相克的定律在这两者之间并不绝对。

为了躲避对手的攻击,也为了抢得先机,双方的坦克和突击炮都在不断地变向机动、调整战位。不知不觉,双方战车的距离越来越近,待到能够看清对方的面容时,相隔最近的已不足百米。即便炮管上不能插刺刀,这依然成了一场装甲战车之间的“白刃战”。在区区数十米的距离上,不论哪一方开炮并打中对方,根本无所谓中弹位置,都将是相当致命的一击。

“诺特尔……怀茨!”(德语:注意,有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