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桥两侧有石墩子,不远处停靠一艘船,帆高高挂起,像是准备远行。

裴原让宝宁坐在石墩子上,他手背在身后,在她面前转来转去。很为难的样子,面色发黑,好半晌憋出第一句:“我叫裴原。”

宝宁笑了。

“我为那天我自己的冲动言行,很郑重地,向季宝宁道歉。”裴原又转了好几圈,说不出下一句。

宝宁吃光了糖葫芦,手里拿着长棍子,笑眯眯看着他:“然后呢?”

“以后再也不会有这样的事发生。否则……”宝宁等着他的下一句,裴原咬咬牙,狠心道,“我就当众学三声狗叫!”

宝宁道:“一共五十个字,你还欠我四百五十。”

裴原愣住。

风吹过来,掉了一片树叶落在他肩上,宝宁站起身给他拈下来,树叶放在手心,她鼓腮吹一口气,瞧着叶子落进水里。

她玩够了,瞧向裴原,见他还是直愣愣在那站着,抱着胸道:“说好了的五百字,一个也不能少。”

“你不要逼我。”裴原眯起眼。

“那我可说了,你数好了。”他两手按着宝宁的肩,蕴一口气,几乎像是吼的方式,“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

宝宁彻底懵了。

……

“殿下,您说,四皇子和四皇子妃在说什么呢?”

近侍太监常安站在裴霄跟前,随他的视线一起朝断桥望过去,那边有一双人影,亲密的姿势站在一起,像是在吵架。

裴霄拳抵着唇,轻咳两声:“不知。”

“他们的感情看起来很好。”常安有些感叹,他想起什么,叹了口气,“若早知如此,当初在京郊别院的时候,就该下狠手,杀了他。谁能想到,中了那样的毒,他竟然还能站起来了,如今像是与好人无异。”

“别着急,他就快死了。”裴霄神色渐冷,“你猜错了,当初我不杀他,不是因为下不了狠手,是因为前些时间,奔狼军魏濛在京中。裴原手里还剩一支烽烟,若贸然动他,烽烟起,魏濛知道,恐怕引起反扑。”

常安想了想,问:“烽烟是什么?”

裴霄道:“奔狼军内部的联系方式,一种信号烟,烟起后经久不散,为的是在危险时可以纠结附近所有兵力。他们的烟颜色与众不同,是黄色。”

常安恍然大悟。他摇摇头:“听说魏濛原先是祁连山上的土匪头子,怎么忽然就从了军了,还和四皇子搞在了一起。”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裴霄垂眼啜了口茶水,“疯子也喜欢和疯子交朋友。”

他没再说话,只顾着饮茶,很久后才抬起头,那边的一双人影已经不见了。裴霄视线锁定在宝宁曾停留的那方石墩处。

裴霄忽然想起那会宝宁往水里吹叶子时候的样子,她眉眼很灵动,娇俏的,很轻松愉悦的感觉,是他没体会过的那种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