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瑾之想,大概这一生,他再不能拒绝对方的任何话语。

十数年的光阴,他们两人间的关系,早已超越了普通的总角少年之交。

比之朋友,更进了一步。比之亲族,却又少了些什么。

略微仰头看向对方的温行远,见他半晌不作答,有些苍白的唇边勾起一抹笑。

交叠在身后的双手却不知何时转到了身前,手指微拢,包住了手心的东西,递到了顾瑾之的身前。

“喏,镇远侯给你的。”

即使是顾瑾之已经认了对方做师傅,他还是改不过来称呼对方官职的习惯。周玘虽然离开了郢都,但当初他的爵位,却被皇上保留了下来。

或许是因为两人是故交,又或许,是仍旧对对方会回来抱着几近于无的奢望。

顾瑾之伸出右手,接过了他手中的的手帕。修长的手指挑开重叠的边角,便看见了包裹在其中的鸳鸯交颈的荷包。

他眼皮一跳,手指一顿,在那一刻有些不太愿意打开这个暗示意味极为明显的东西。

那个人怎么总搞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是年纪大了,又开始怀念从前的纨绔生活了吗?

若是周玘在此处,知道他的想法,立马便会跳起来让他知道什么叫做“尊师重道”。

顾瑾之有些嫌弃的打开了那个图案十分扎眼的荷包,两指夹出了中间的纸条,便将荷包随意的捏在了手中。

他将纸条轻轻拉开,便看见了其上颇为凌厉的笔触,一看就不是周玘那种曾经的郢都纨绔会写出来的字体。

“看来不过是个中间人啊。”顾瑾之撇了撇嘴,细细看起了纸条上的文字。

是他皇兄的笔触。也不知是通过何种渠道,传到了周玘的手上。

不过两人相识多年,有几处暗中通信的渠道也不是不可能,他也没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