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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下令开宫门迎敌,与援军内外夹击。

这一场突然而至的叛乱,结束得也很突然。从信王兴兵逼宫,到最后一败涂地,前后所耗不过两个时辰。而这两个时辰对于信王来说,也是从云端到尘埃的落差。

当然,已经结局已定的叛乱,对于某些人某些事来说却并不是结束。

信王还没有被俘,即便他身边只剩下了最后几个死士,即便他已经被禁军和京郊大营的士卒重重包围。可只要他还提着剑,他还没有被按着跪倒在皇帝面前,他就没有被俘。

双方莫名对峙着,信王提着剑的手都在颤抖,但最后的骄傲让他没有束手就擒。于是他等到了一个人,却不是他想象中的那个人——包围着信王的兵马自觉退开了一条路,年轻的将军身穿银甲,骑着黑色的骏马出现在了信王面前。

阳光不知何时又穿透了层层乌云,洒落大地,照射在那一片银甲上,晃花了信王的眼睛。他提着剑眯了眯眼睛,再开口时带着几分咬牙切齿:“徐沐,果然是你!”

徐沐翻身跳下了马背,手中同样提着一把出鞘的剑,却只冷冷的看着信王没有开口。

信王其实有很多话想要问,问徐沐余毒未清怎么能起得了床,问她如何避开自己眼线拿到的虎符,还想问她如何料到自己会在近日举兵……可这些问题现在问出来,其实也已经没有意义了,因为成王败寇的结局已定,他便是知道了也没有再翻身的机会。

所以最后信王什么也没问,他忽的轻笑了一声,抬手抹去了颊边沾染的血迹,然后一把推开护在身前的死士,抬起手剑尖直指徐沐:“我知道你想报仇,那就来吧。”

徐沐确实想报仇,她看着信王的目光中尽是仇恨,而如今不必再忍,提剑便杀了过去。

城楼下,最后的拼杀已经开始,是徐沐的七年之仇,也是信王的穷途末路。

城楼上,安阳却揪着自家皇兄的衣袖,望着双方交战的场面满脸担忧:“皇兄,他们俩这是在打什么?信王都兵败了,直接让人一拥而上,将人拿下不就行了?!”

天知道安阳在城楼上看见徐沐领兵而来时有多激动——就像曾经一次次变成动物,每一次救她危难给她安稳的都是徐沐一样。现在她重新做回了长公主,遇到信王叛逆逼宫这样的大事,领兵来救的人也还是徐沐。她既觉得理所当然,又止不住的怦然心动。

可即便如此,安阳也觉得这时候与信王单打独斗的徐沐有点犯蠢。明明局势大好,她不必如此犯险的,毕竟前段时间徐沐受伤中毒都是她亲眼所见,想必现在对方也还未曾痊愈。

皇帝低头瞥了眼自己被揪皱的衣袖,却很理解徐沐的选择,他道:“皇妹你不懂。徐沐为了复仇已经隐忍了七年,她要的不止是信王伏法,她还想要手刃仇人。”

手刃仇人的事徐沐从未明说过,却是双方的默契,否则皇帝也不会还在这里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