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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凉云忽然笑了一声。

他突然觉得很好笑。以前他处理过那么多现场,见过那么多罪犯受害者和无辜群众,也和别人说过无数次“别给罪犯找道理,别给自己找错处”,可当这回事真的轮到自己头上来的时候,他才发现这东西真的控制不住。

徐凉云忍不住想,我做错了什么吗。

我是不是不该开那一枪,我是不是根本就不该做警察——如果不是我,事情是不是根本就不会变成这样。

陈述厌就不会躺在这儿。

他这个时候会做什么呢……应该会在画画吧。

他会把头发扎成小啾啾,会端着调色盘,脸上肯定又有一不小心抹上去的颜料,手上或许有很难洗掉的颜料,他大概会抱怨,说手又不干净了……

……手。

徐凉云乱七八糟地想,想得眼圈都红了。

icu里的仪器在滴滴地响。

在这些代表生命的冰凉数值跳动声里沉默了很久以后,徐凉云终于抬起了头来,看向病床上面目全非的陈述厌。

他声音哑得说不出话,一句话断断续续得没人听清。

他轻轻说:“我想回家了。”

那个今天早上的时候,还什么都好好的“家”。

徐凉云声音太哑,钟糖没听清:“什么?”

徐凉云低下头,摇了摇头,再没说过话。

钟糖后来走了,接着去忙这个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