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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他积极奔走,收效却是甚小,分明找到证据能证明韩向诺无罪,可总会有新的证据定他的罪,景昭帝随之也越发愤怒。

那种困顿无力感越发深重,逼得楼君炎不得不借酒麻痹自己,就是以前的那种感觉,只要跟朝堂仕途有关,他就会处处碰壁,想要完成一件事达成一个目的要付出十倍百倍的努力,可能结果都不尽如人意。

陆燕尔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她心疼地夺过他的酒,伸手抱住了他,软糯的声音染上了哭腔:“楼君炎,告诉我,我该怎么做才能帮到你?我花了好多银子,做了好多善事,可是依旧对你无用,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已经派人去打探道衍的行踪,但他飘忽不定,也不知何时才能找到?”

不是说以财换取官运么,怎么没用呢。

楼君炎幽深的眸子幽邃无边,他拍了拍陆燕尔的背,说:“你什么都不用做,陪着我便好!”

韩向诺一家行刑前,楼君炎去见了他,问他需要自己做什么。

“如果可能的话,救救我的孙子,他才四岁啊。”韩向诺老泪纵横,一脸悲痛道。

楼君炎点了点头,问道:“那你呢?”

韩向诺苦笑了一声:“或许这就是因果循环,善恶终有报,我死,我认了!”

他的确参与过科举舞弊案,但那都是二十几年前的事情了,当时他刚当上翰林院大学士不久,鬼迷心窍走了岔路,赚了一笔大钱,本该高中的四名考生悲愤科举黑暗,投河自尽,后东窗事发,他设计让别人背了黑锅,自己却安稳了二十来年。

这些年,年纪越大,愧疚越深,尤其是被他坑害而死的同僚好友。原以为这件事会就此尘封于地下,结果天道好轮回,历史在他身上重演,只不过这次他没有参与科举舞弊,而是扮演当年被他坑害的那个好友角色。

这次,该死的是他。

而这也是他此生做过的最大恶毒事,唯一一件。

韩家被斩首那日,正是深冬时节,天空下起了雪,银装素裹,白茫茫的一片,跟楼君炎曾经梦到自己父母被斩首的场景十分相似。

韩向诺跪在刑场上,浑浊的眼神略过不断哀嚎的子女家眷,径直瞥见不远处跪着的孙子,心里不禁咯噔一下,楼君炎也救不了他的孙子,他可怜的孙子啊,四岁的孩童脸色异常惨白吓得瑟瑟发抖,却没有像往常那般吓得哭闹不止,突遭变故,懵懂无知的孩子也变得坚强了。

只可惜他的孙子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不过下这么大的雪,明天也没太阳吧。

忽地,韩向诺看到人群中一个妇人抱着一个小孩,那小孩赫然就是他孙子的小模样,身体一下子僵住,眼眸余光搜索到对面茶楼上楼君炎的身影,楼君炎对着他颔首,他心里一阵狂喜,等他再想看看自己的孙子时,那名抱着孩子的妇人已然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