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旧事

宇文焘微一抬手,虚扶她起身,朝那尚未被埋起的坑中花种看去,再次问道:“是在种什么?”

萧观音恭声回道:“是那伽花种。”

宇文焘未听过此种花名,惑问:“那伽花?”

萧观音道:“是来自天竺国的花种,听说是无叶之花,盛开时玉白如雪。”

宇文焘闻言道:“倒是头次听说,等花开时,唤孤来开开眼界”,说着笑看向散在园子里“嘎嘎”乱叫的白鹅,“要是到时候这异域奇花,没被这群叫唤的呆头鹅,给踩踏糟蹋的话。”

萧观音原见人称枭雄的雍王殿下忽然来此,心中不免忐忑紧张,但看他笑意和蔼,说话也带着几分风趣,心中的紧张遂也不由稍淡了些,再朝她名义上的公公一福礼道:“父王可是来寻夫君的?夫君他人不在苑中。”

宇文焘却道:“不,孤是来找你的。”

萧观音一愣,而宇文焘已转身向苑室走去,她放下因种花而挽束在手臂上的宽大衣袖,匆匆跟上,在用温水净手后,从沉璧手中接过新沏的君山银针,如仪奉与凭几靠坐在室内屏风前的雍王殿下。

宇文焘接过热茶,呷了一口,手一指身前几案对面,道:“你也坐。”

萧观音在宇文焘对面的茵席上端端正正地跪坐了,等待聆听公公训示,宇文焘看她恭敬垂首、身姿板直的端肃模样,笑着道:“不必拘束,只是随意说些闲话而已。”

他问:“你入门也有两日,觉得你这夫君如何呢?”

萧观音道:“夫君天真烂漫,赤诚之心。”

宇文焘望着她又问:“对这桩婚事,可有何不满之处?”

虽然身前之人神情和蔼,说话语气温和,好似只是位风度仪雅的中年文士,但萧观音从旁人口中听过许多雍王殿下之事,知其为人深沉,手段狠辣,不敢失言为家中招祸,只是低头道:“天底下难有十全十美之事,能有十全九美,已是极好。”

宇文焘望她的眸光不由深了,嗓音也稍稍低哑了些,“……你能委曲求全,接受十全九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