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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祖刚刚登上城头,一大片的流民已经蜂拥而来,内中还有许多溃兵,哭喊着来到城下叫门。黄祖大惊,看方向却是从夏口来的,他不敢怠慢,心想难道是刘尚的靖海军从水面攻打夏口去了。

自有那伶俐的士卒跑出去询问缘由,这些人到了江夏城中,心底总算安稳了许多,看到城上有一员年过中旬的大汉,穿着太守的官服,知道是黄祖无疑了,想到自己这一路的悲戚,不由放声大哭,跪在地上磕头道:“请黄太守为我们做主啊!天杀的刘尚贼子破了三江口,我等家人全吃他杀了!”

黄射大惊,三江口可是自己的儿子镇守。黄射虽然胡闹,手底下的士卒着实能打,如何这么快就被破了,连封求救的文书也没有见到?

不容他说话,一群夏口方向探子也是飞速奔来。三江口失陷,不说黄祖不信,就是夏口的守将也认为不可思议,那里可是有着一万人的精锐,而且因为跟着黄射时常外出劫掠,战斗力也是极强,但是这些逃难的男女却是真的,内中许多人,大家还是熟识,认得确实是军中的同僚,夏口守将犹自怀疑,任由这些人先行,自己则是派了无数探子前往三江口哨探虚实,直到确定整个江北都被刘尚袭了,黄射也被一刀斩了,直到现在,那人头还高挂在水寨的旗杆上,夏口守将不敢怠慢,急忙派人通知黄祖,又全军结集,随时做好了大战的准备。

黄祖听说自己儿子死了,当时脑子就是一片发黑,自觉的天旋地转,“呀!”了一声,仰头就倒。众多随行的将校大惊,慌忙扶起黄祖,又是掐人中,又是灌汤药,还有一大群江夏的大夫跑了诊视,整个江夏,因为江北的丢失陷入了一片混乱,尤其是那些家在江北的新兵,更是骚动起来,纷纷聚在一起,议论纷纷。

忙了好大一会,黄祖幽幽转醒,想到丧子之痛,黄祖悲痛欲绝,大叫道:“射儿啊,你死的好惨!”说完话,呕血不止,又是晕了过去。众人大乱,急忙把黄祖抬回太守府中,小心的侍候着,一直等到夜间,看时辰已经到了三更,一个侍女轻手轻脚的端着汤药进来,冷不丁的看到黄祖眼皮跳动,心里一喜,正要出去告之。

突然间,黄祖双目怒睁,看到一个侍女拿着热气腾腾的汤药进来,那味道极为的难闻,不禁大怒,血红着眼睛跳起来,抢过汤药,那汤水刚刚熬好,还是滚烫,这一争夺,却是沸水乱溅,落在了两人的手上,侍女被烫,发出痛苦的尖叫,黄祖也是手一抖,拿不住碗,晶莹的大碗啪的一声摔在地上,漆黑的汤水洒了一地。

那侍女被烫了手,只顾着喊痛,黄祖更是怒气勃发,一巴掌扇晕了过去,骂道:“贱人,却受刘尚主使,以毒药害我耶!”

守在门外的亲兵听到消息,纷纷一拥而入,看到黄祖没事,奉药的侍女却是左脸红肿,晕厥于地。大家心中疑惑,内中一人,乃是黄祖心腹,于是问道:“大人醒来,可喜可贺,只是此女子跟随大人日久,这碗汤药乃是城中名医开的。药水也事先查验过了,大人恐怕是误会了。”

黄祖一愣,方才想起适才昏迷之事,只是一想起黄射被刘尚杀了,这心中的又痛又怒,那满腔的怒火,仿佛要把这天地都给烧出一个大窟窿。他血红着双眼,手里的燎泡也是一阵阵的,揪心的痛,看到倒地的女子,那心中的怒火忍耐不得,发作道:“不管如何,把这个贱人拖出去,重责四十大板!”

众人唯唯诺诺,知道黄祖正在气头上,几个人怜悯的看了一眼倒地的侍女,迅速把她拖了出去。打发走了侍女,黄祖的心情依然恶劣,他寒着脸,嘶声叫道:“传我令,江夏城中大小将校全部来我太守府议事,三通鼓罢,不来这按军法处置!”

亲兵们不敢怠慢,急忙跑出去通传,又擂响战鼓。江夏城中各处军营的将佐听到鼓声,纷纷顶盔惯甲,慌慌张张的就往太守府跑去。江北失陷,黄射被杀,无论哪一件都是大事,尤其是黄射,更是黄祖的独子,这一次被人杀了,可以想象黄祖心底的怒火那是如何之大。

不消三通鼓,鼓点才响,大多数人已经到了太守府中,一通鼓罢,江夏大小将佐,文武官吏悉数到齐,都屏息凝神,低头缩脑,不发一语。

黄祖红光满面,眼睛的血色也是消失不见,见到众将到齐,他还微微的笑了一笑,对在坐众人道:“你们今日表现不错,能够闻鼓而至,可见我江夏军中,个个皆是虎贲。”

众人也陪着哈哈了两声,只是面皮扯动,十分的僵硬,凡是跟着黄祖久了的人都知道他的脾气,这人也是愤怒,那语气也越是温和。这是要杀人的前兆,大家这心里也是恐惧。

黄祖看众将不言,眼睛里突然蹦出一道寒芒,厉声喝道:“刘尚贼子,杀我独子,此仇不共戴天!我欲尽其大军前往三江口,同此人决一死战,你等以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