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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宗登基之后,天策府烟消云散,但其中的佼佼者,则作为太宗皇帝的发家班底,由幕后走上了执政的舞台,开创了灿烂辉煌的盛唐之世。

将近三百年后,天策府再次出现在了世人面前,不免引起群臣们的诸多联想。

臣僚们施展浑身解数,无不争先恐后的想要加入这个刚刚宣布恢复的官署,成为当今监国燕王的“亲厚班底”。就连如今政事堂排名首位的张濬,也忍不住寻了个机会当面试探李诚中的口风,想要辞去相位,出任天策府长史一职,但可惜的是,李诚中始终没有松口,让包括张濬在内的几乎所有人都迷惑和不解。

就在大伙儿猜测谁能够成为第一个“从龙之士”的时候,李诚中却首先向枢密院动手了。

代宗永泰年间,大唐正式设立了枢密院这个机构,但此枢密院却非朝堂官署,而是内廷衙门,以中官掌枢密使之职,负责接收朝臣及地方表奏,并且宣达帝命,说白了,就是沟通内外朝的机构。

枢密院非文非武,其实并没有什么实际权力,主要就是跑跑腿的事情。第一个执掌枢密事务的是代宗年间的宦官董秀,那时候董秀还不是枢密使,因为并没有这个官职,直到宪宗朝的宦官梁守谦执掌枢密事的时候,才被任命为枢密使。

随着后来天子羸弱,宦权日重,枢密院才逐渐成为堪与政事堂抗衡的内廷机构,到了宦官废立天子成为“制度”之后的时期,左右枢密使常常代行天子权柄,朱批表章,其位更在诸相之上。这是宦官政治最兴盛的年代,左右枢密使与左右神策军中尉并为“四大内相”,可谓权倾天下。

天复三年,梁王迁东都于洛阳,前后不到两个月间,将内廷中官几乎斩尽杀绝,从那以后,枢密院便名存实亡,而韩全诲、张居翰、张承业、张茂安这四个硕果仅存的宦官,也算是回到了本职岗位上,重新干起了伺候天家的勾当。

李诚中重建枢密院之前,先恢复了宣徽院,作为服侍天家的机构,扮演“大内管家”的角色,将四个太监都安置在其中。然后,便以监国燕王的名义,代天子下发诏书。

首先,李诚中重新设定了枢密院的职责,以枢密院掌全国军事,凡军国机务、兵防、边备、马政、军令、侍卫诸班直、内外军士招募、阅试、迁补、屯戍、赏罚之事,皆掌之。这条诏令相当于正式给枢密院赋予了军事职能,也就是将原来的燕王府军事参谋总署的职能转化过来,成为大唐的“军事统帅部”。

在枢密院下,将原军事参谋总署已经较为完善的各司照搬过来,各升一格,设立虞侯部、教化部、作训部、后勤部,各部主官称为尚书,比照文官例,与六部尚书平级。

原调查统计局一分为二,剥离非军事职能后称为军情寺,主官称正卿,加侍郎衔。原中南海警卫局改组为侍卫亲军司,主官称总管,加壮武将军衔。军情寺和侍卫亲军司受枢密院辖制,但直接向天子负责。

枢密院下新设秘书监,掌文书协调转运之事,直接向各枢密使负责。主官称为正监,同加侍郎衔。

由此,枢密院等同于军政方面的尚书省,其权之重,堪与尚书省持平。但军权非比民权,李诚中也不可能让人独居枢密使之职,故此,他设立了前后左右中五枢密之职,除中枢密使由自己兼任外,前、后、左、右四枢密使并列,无大小之分,遇事共决。四枢密使无法形成一致时,由自己判决,当自己不在枢密院时,可指定一位枢密使裁夺。

天佑三年六月十五日,李诚中下达任命诏书,张兴重为左枢密使、姜苗为右枢密使、周坎为前枢密使、赵宏德为后枢密使,其中,张兴重兼任虞侯部尚书,姜苗兼任教化部尚书,周坎兼任作训部尚书,赵宏德兼任后勤部尚书,时人称为“枢密四相”。后来,李诚中在离开枢密院的时候,大多指定张兴重临时负责裁夺枢密事,因此形成以左枢密使为尊的惯例。

李诚中赋予枢密院军事职能的同时,意味着变相削减了政事堂诸相的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