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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诚中又让人在庄户中找了些绳索,吩咐成德军降卒互相绑上,这才放下心回到院中。他见梁公儒仍是一副不忿的样子,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别这样嘛,老哥,放松些。”

梁公儒一抖肩膀,将李诚中的手掌甩开,冷冷道:“你一个小小的伙头军,怎么有资格和某称兄道弟?”

吃了这么个冷脸,李诚中也拉下脸来:“伙头军怎么了?照样让你束手就擒!败军之将还如此嚣张,别给脸不要脸!”

梁公儒怒道:“若非某等新败,尔等又以阴谋诡计突然袭击,否则凭你这点人,怎么可能得手!趁人之危,算什么英雄!”

李诚中深深吸了口气,道:“趁人之危?在永济渠边,到底是谁趁人之危?我卢龙军数万弟兄血洒河边,就是因为你们成德军两面三刀、趁人之危!几万弟兄,就这么被你们从后面捅了一刀……你还有资格跟我说什么趁人之危?”

梁公儒听着,闭上了眼睛,缓缓道:“不是某的主意,某也不想的……总之事到如今,说什么都晚了,梁某可以任你卢龙军随意处置,只求放过某家少主。某家大帅只这么一个儿子……”

一番争执之后,谁也没再言语,大家想着这些日子里发生的一切,都不由一阵叹息。之后,院中忽然就安静了下来。

过了不到一个时辰,就听庄外传来喧闹声,李诚中连忙赶到院落外头,就见庄口处涌入大队军兵,看服色正是卢龙军。被派往庄口迎接的王大郎正从庄口飞奔过来,到了李诚中面前气喘吁吁的道:“来了!……少帅……某刚才打听清楚了,大帅家二郎……少帅亲自带兵过来的……”

王大郎话没说完,就见十数骑簇拥着一个银盔银甲的骑将打马直接奔了过来,那骑将甚是年轻,眉目俊朗,看上去英武非凡。不须王大郎再行介绍,李诚中当然知道这位必定就是大帅刘仁恭的二郎,本名唤作刘守光的了。当下上前躬身施礼道:“见过少帅!”

刘守光没顾上和李诚中多说,急着问:“人在哪里?”

李诚中往院里一指,刘守光身旁亲随都从马上下来,直接冲入大院,刘守光也下了马,紧随在后。李诚中跟着刘守光进到院里,就见少帅亲军将王昭祚和梁公儒等一干人押到一边排成行列。

刘守光似乎和梁公儒等相熟,上前哈哈大笑,连讽刺带奚落了一番成德军一众军将,然后满意的挥挥手,让手下亲军将人带走。直到此时,才转过身来打量着李诚中。

李诚中躬身低头,正等着刘守光的奖赏,就听刘守光问道:“尔等是哪支军马?”

李诚中回答:“某等属健卒前营酉都,隶于周指挥使麾下。”

刘守光“哦”了一声,笑道:“不容易啊,能够活着回来就是好样的。此番生擒成德军一众将领,多亏了尔等及早发现这班鼠辈的踪迹,也算是立了大功。”

李诚中一愣,明明是自己这边酉都弟兄生擒了王昭祚、梁公儒等人,怎么听少帅的意思,只是一个发现踪迹的功劳?他抬头看了过去,就见刘守光脸上似笑非笑的望着自己,心里顿时一片雪亮——这位是要抢功啊!只是他怎么都想不明白,这位的身份明明是少帅,为何还要和自己这些最底层的军卒争功?大帅家二郎,整个卢龙军镇十三州之地都是你刘家的,你何须这份功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