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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勒也知这点,急忙点头道:“正是,正是!我上去讲几句话!”刚想上前,他又回头,道:“刘大人,说实话,三十万石粮食真的不够分,还是再多拿些出来吧,总得让饥民在回家的路上够吃才行啊,回家后还有好几个月呢!”

刘呈光叹了一口气,犹豫了一下,道:“我之所以能调出粮食来,是因为朝中大佬儿都不在的原因,你我便是官职最大的了,可放粮的的确确是件大事儿,不是我推脱,是我实在没有这么大的权力,其实我觉得三十万石都太多了,不如改成十万石吧!否则放得太多,皇上回来,难免要砍你我的脑袋啊!”

听他要削减粮食,李勒脸色难看,问道:“如不放米,那多放些粗粮也可以啊,这种时刻,能填饱肚子就好了,哪还管能不能吃得顺口呢!”

刘呈光一拍脑门儿,笑道:“你看,要不是你说我还真就没想过粗粮的事儿,你知道我从来不吃粗粮的!要说粗粮那就没问题了,咱们有的是啊,不过那粗粮是用来喂猪的啊,人能吃嘛!”

李勒长叹一声,这刘呈光玩起政治来,手段高超,可要说到平常生活中的小事,他却象个白痴一样!你是有钱人,用粗粮喂猪不心疼,可平常百姓能吃上粗粮就不错啦!

他心想:“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诗圣诚不欺我也!”他强压住心中不快,挤出几分笑容,道:“那刘大人能凑出多少粗粮呢?”

刘呈光一拍胸脯,笑道:“这个简单,放米我不敢说,可放粗粮没问题,至多可拿出五十万石!每人一石多的粮食,足够渡过春荒了,都够吃到夏天的了!”

李勒嘿了一声,抱拳道:“我替百姓,多谢刘大人了!”打马前行,却又自言自语地道:“不知朝中养了多少猪啊?”

他心中对刘呈光的人品相当不满,如果不是调粮必须要有太子印玺,而印玺又掌握在刘呈光的手里,他才不会这么好言好语地相求呢!不过能多出些粮食,也会多救一批百姓,这也算是达到他的目地了,要不然他岂能只是骂人这么简单?

刘呈光在后面听得一愣,心中不由得计算起来。是啊,为什么城中存粮,粗粮是细粮的好几倍呢,城中有人口百万,可养的猪却决没这么多,那要这么多粗粮干什么,都给谁买去了?

他是世家豪门出身的读书人,虽然读了不少圣贤书,每每看到上面写黎民百姓的生活是如何的困苦,他也会拍案发上一阵感慨,可如把这些事放到现实中来,他就没什么感慨好发了!

世家子弟绝大多数都与社会脱节,只会玩弄权术,已经危害到了国家的统治基础!这是隋唐时代公认的事实,也正因为如此,那时的皇帝们才会大力推行科举考试,打击世家豪门,不许他们再把持政权!

直到李勒登上一辆高高的粮车,向百姓们发表讲演,刘呈光才回过味来,不由得在心中对李勒破口大骂!

李勒刚才说:“不知朝中养了多少猪啊?”而不是说:“不知城中养了多少猪啊?”刘呈光一时之间光想粮食的事儿了,竟没听出这是句骂人话,还让他想了好半天人和猪的区别,结果变成了他和猪的区别,能不生气嘛!

李勒踩在一堆粮袋之上,尽量让百姓都看到自己,他大声道:“各位父老乡亲,你们背井离乡,来京城讨救命粮,我知道你们的难处,也很想帮助你们!可大伙也知道,咱们大兴城里也有上百万的百姓哪,他们也要吃粮食的!”

饥民们心头一沉,难道冠军侯又不打算放粮了?

李勒又道:“可我决定,除去刚放出的那些粮食,我再调五十万石粮食出来,解大家的燃眉之急,不过都是粗粮了,乡亲们别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