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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尔格看着壁画,却在想这位匈牙利贵族首领究竟想要表达什么。

“对了,还有他的妻子,尊贵而美丽的皇后!她的笑容能让最高傲的人沉醉,她的仁慈能让凶猛的野兽驯服,她的博爱能够感动整片森林!”对于这位伊丽莎白皇后,也就是众所周知的茜茜公主,达门丝毫不吝啬自己的赞美。的确,来自巴伐利亚的茜茜公主性格善良、活泼,成为奥匈帝国的皇后之后,她的足迹几乎遍布整个奥匈帝国,尤其对匈牙利的湖光山色情有独钟,对待这里的子民也非常宽厚仁慈。所以在她逝世后许多年,奥地利、匈牙利的许多地方仍在以各种方式纪念这位魅力出众的皇后。

奥尔格从侧后面看了达门一眼,这位老者的年龄应该比茜茜公主小10来岁,或许他在孩提时代就见过青春貌美的茜茜,或许他当时就被茜茜的美丽与气质吸引住了,年轻时的迷恋持续到了中年甚至晚年,或许那已经成为他生命中无法磨灭的烙印。

当然,这些这是奥尔格的臆想,或许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什么也不是。

现在奥尔格可以肯定的是,在取得上一次战争胜利之后,奥匈帝国这个二元君主国中原本与奥地利平起平坐的匈牙利,已经逐渐降到了令匈牙利贵族们无法接受的次要位置。

早在战争之前,匈牙利总理伊斯特·冯·蒂绍伯爵就曾极力反对入侵塞尔维亚,因为这可能招致俄国人的攻击,而且他觉得在吞并塞尔维亚之后,匈牙利在这个帝国中的地位将降为奥地利的一个很小的伙伴,但由于奥地利外交大臣贝尔希多德伯爵的欺骗性保证,蒂绍最终还是勉强同意支持奥地利。结果,吞并塞尔维亚和意大利大片领土之后,奥地利与匈牙利的地位终究失去平衡。在战争中出兵、出资最多的奥地利,获取的战果也最大,现在不仅是海军,就连陆军也处于以奥地利将领为主的局面,在奥匈帝国中央政府,匈牙利的影响力正在减弱。

这,也是达门一族迫切希望将格它·费伦茨推上皇储位置的原因,在这个希望破灭之后,为了自己的利益与地位,他们开始转向德国人一边。

正因如此,德国陆军中将奥尔格在布达佩斯逗留了一个多星期时间,而进入波希米亚的德国军队在匈牙利边界区域停住了他们势如破竹的进军脚步。

德皇的旨意,是再给匈牙利一个星期时间考虑,不管这种考虑是在权衡还是在观望,总之,一个星期之后,匈牙利人必须作出自己的选择——脱离奥匈帝国,或是和奥匈帝国一同接受德国的强大挑战。

接受维也纳49年的统治之后再说脱离,对于达门·费伦茨和他的家族,对于整个匈牙利,都不是一件随意的事情。

走到另一幅壁画前,达门又一次停住脚步,他仰头看着壁画上那位英俊的年轻军人,说道:

“看看,奥皇陛下穿军装的姿态是如何的英武!”

“的确!”奥尔格赞同达门的说法,壁画上的人拥有英俊的脸庞、炯炯有神的双眼、草绿色的军服、醒目的勋章、精致的佩剑、发亮的皮靴以及高大的战马,背景是正进行着激烈战斗的战场,画中人眺望远方,似乎正在等待胜利的消息。

很可惜,除了1864年联普对丹麦、1914年联德对英法俄塞的战争之外,弗朗茨·约瑟夫一世从未取得过任何一场战争的胜利,这是对他军人身份的一个莫大讽刺。约瑟夫一世虽然勤奋,却一直承受着失败和灾难的打击,1859年败给法国-撒丁王国联军,1866年败给普鲁士,1889年失去唯一的儿子、时为皇储的鲁道夫,1898年失去了至爱,1914年失去了时为皇储的侄子费迪南,1915年失去了时为皇储的侄孙卡尔,1916年,风中残烛熄灭之时,奥匈帝国已经摇摇欲坠了。

“我从来没有参加过一场战争,但我很喜欢穿军服,那给我自信、自尊还有不屈的精神,这对我来说非常重要!”毫不忌讳的,达门道出自己作为匈牙利陆军元帅却从未打过仗的事实,其实,因为贵族地位而获得军衔在欧洲并不奇怪,看看那些大国小国的君主,公众场合一个个都穿着漂亮的军服,其实并没有几个称得上真正的军事统帅。

奥尔格跟在达门身旁默默聆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