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程,卫寒舟都盯着柳棠溪看,不错过她的神色变化。
然而,他终究要失望了。
柳棠溪不仅没躲,还主动道:“是要换里衣吗?那赶紧换吧,刚刚是不是落进去雪了,那得多冷啊。”
想到是自己的原因导致卫寒舟如此,柳棠溪甚是殷勤地想要去给卫寒舟去柜子里那衣裳。
卫寒舟看着柳棠溪略带兴奋的眼神,放在腰带上的手一顿,终究败下阵来,拿起来手上干净的外衣抖落了一下,快速穿上了。
“不必了。”
见卫寒舟动作极快地穿好了衣裳,柳棠溪脸上流露出来遗憾的神色。
这男人搞什么啊,一开始不脱,后来又想脱,再后来又不脱了,磨磨唧唧,犹犹豫豫。
卫寒舟不知柳棠溪心中所想,换好衣裳之后,他从包袱里拿出来几本书,朝着书房的方向走去。到了书房后,用布擦了擦桌子和椅子,坐在了书桌前。
看着面前摊开的书,想到刚刚的事情,卫寒舟深深地呼出来一口气。
真不知道,那种性子的姑娘到底是什么人家教出来的。
她既会刺绣又识字,一看便知是大户人家出身,且,这种大户人家应该不简单。据他了解,即便是县令家亦或者县城的富户,也没有教姑娘这么多的。
可若是大户人家,又为何对于烧火做饭打扫鸡圈猪圈信手拈来?
看那一双手,应该没做过什么粗活,想必在家中也很少做。
那她是如何会的呢?
听娘和大嫂说,她不仅会,还做得特别熟练,不怕脏不怕累,仿佛这么多年一直在做一般。
这种适应能力未必太好了一些。
刺绣识字和喂猪烧火像是矛盾体,不太能出自同一个姑娘身上。
而且,在她的身上,也不止这一点矛盾。
比如,从第二日起就改变的性子,再比如明明不像是失忆了却偏说自己失忆,且不离开。
不过,一想到她那神奇的本事,卫寒舟又觉得那些矛盾不算什么了。
难不成……她真的是天上的仙女吗?
一想到仙女这个词,卫寒舟又瞬间想到了刚刚柳棠溪盯着他看的样子,立马否定了自己的结论。
呵,哪有这般厚脸皮的仙女。
柳棠溪并不知卫寒舟在心中把她归为了仙女,且还是没脸没皮的仙女,她拿起来绣活儿开始继续绣花了。
如今天气太冷了,在外面玩玩也就算了,绣花什么的就不可能了。
平日里,她们妯娌几个要么各自在屋里绣花,要么在堂屋点着炉子,靠着炉子绣花。
这会儿家里人多,去堂屋也不方便。
柳棠溪坐在了床上,身上盖着一床被子,开始绣起花来。
晚上,一家人坐在一起好好吃了一顿饭。
吃过饭之后,柳棠溪收拾了一下,回了屋。
回去后,她很自然地把床上的两床被子摊开,全都铺在了床上。
等铺完后,刚想要上床,看着面前大红色的被面,突然怔住了。
这被子是卫寒舟的,不是她的。之前卫寒舟不在家也就罢了,可他如今回来了,她就不能再霸占着他的被子了。
只是……
这屋里就这么两床被子,没有其他多余的被子了。
且,她如今盖两床被子都觉得不太暖和,难道要让她分给卫寒舟一床吗?
可若是不分给他一床,他们二人该如何睡呢?
要不然,去向李氏要一床被子?
这种想法一想出来就被柳棠溪否定了。
且不论李氏那里还有没有多余的被子,想必此刻他们已经休息了,她再进去也不太好。
柳棠溪陷入了深深地纠结之中。
纠结了许久,她想到了一个法子。
她决定今晚上干脆不脱衣裳了,穿着衣裳睡,再盖一床被子,这样的话,晚上应该就不会冷了吧。
想到这里,柳棠溪把上面这一床被子叠了起来,放在了床尾处。
看着这一床被子,柳棠溪脸上有许多不舍和遗憾。
约摸过了一个时辰左右,卫寒舟回来了。
回来之后,卫寒舟又恢复了以往的镇定,仿若白日的事情没发生过一样。洗漱了一番,卫寒舟开始整理自己的床铺。整理好,想去柜子里拿被子,却突然发现被子在床尾放着。
卫寒舟不过是看了一眼床尾的被子,柳棠溪立马就心虚起来。
“那个,那什么,我前几日给你晒了晒被子,本想着今日再给你晒晒,可天气不好,我就没晒,随手放在这里了,忘了给你收起来。”
柳棠溪若不解释,卫寒舟还不会多想。此刻听她这么一说,立马觉得这里面似乎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发生。
想到柳棠溪的性子,卫寒舟觉得多半是被子弄脏了,亦或者别的什么缘故。
所以,轻轻瞥了柳棠溪一眼之后,卫寒舟抬手把被子抱走了。
见卫寒舟如此,柳棠溪悄悄松了一口气。
卫寒舟铺好被褥之后便躺在了上面。
柳棠溪本想着卫寒舟会觉得被子太薄或怎样,可他直接把外面的袄子脱了,躺在了那里,丝毫看不出来冷的样子。
难道他不怕冷?
一想到这一点,柳棠溪就嫉妒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