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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像一只在家历经磨难,但仍旧不谙世事的小兽。

一朝逃出所谓的家,他只能凭借心中随时变换的想法来指导自己的行为。时而无措,时而欣喜,时而胆怯,时而后悔。

但这些都不妨在确定安全后,他松开蜷缩的身子,展现赤诚柔软的一面。

温热的手掌像不腻烦般安抚着,叶忍冬心绪平静下来。

他鼓起勇气,伸手圈住男人的腰。将自己再深埋在这刚刚确定的巢穴。

带着浓重鼻音的声音传至耳边,软软糯糯。

“我叫叶忍冬,爷爷是大夫,冬天捡……捡到我的。身上有叶字木牌,取名叶忍冬。”

程郎玉细声应和:“嗯。”

像得到了鼓舞,叶忍冬软软接着道:“我从饶关镇桐花巷子来的,爷爷去世了,白婶子要将我……将我卖给酒鬼……”

他脖子一缩,将脑袋埋得更深。

程郎玉下颚靠在他头顶,摸着他后脑勺。“不怕,以后我在。”

“嗯。”叶忍冬悄悄道。

程郎玉半眯着眼,像诱哄般道:“那怎么过来的?”

“走……走山上。”叶忍冬紧闭着眼睛,想到那漆黑恐惧的经历,只想着往男人怀里钻。

程郎玉拍背的手一顿,哑声道:“脚疼吗?”

叶初冬瘪嘴,眼睛红红,乖乖道:“疼……”

从饶关镇到古梁镇,三十多公里路。走山路虽近点,但更为崎岖。而且是晚上走。

“冬哥儿受苦了。”程郎玉捏捏他后脖颈。

说完,二人周身的空气寂静片刻,肩膀上再次湿润。小哥儿在无声哭泣。

半响后,耳边的毛脑袋又动了下。

只听一声呢喃:“我……我愿意的。”

贴在脖子的小耳朵有些发烫,程郎玉淡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