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巡结束,蒙德的治安在迪卢克的整顿中变好不少,与深渊的魔物对战于他而言已经没什么危险可言,伸出手的刹那,黑色的锁链便能将所有敌人捆绑消灭。

他回到了晨曦酒庄。

夜里寂静,唯有断续旳虫鸣。

琳娜靠在外面的长椅上,黑发被风吹得飘动起来,她穿着蓬松的蕾丝长裙,头枕着胳膊,察觉到他的靠近,她立刻抬头,迪卢克将外套盖在她单薄裸露的脊背上,琳娜忽然抱住了他的腰。

“你怎么离开这么久…”

迪卢克低头,“你应该说明你的身份,以及目的。”

琳娜不喜欢他这样审犯人的语气。

他说:“你为我做的事情不会改变,琳娜,你仍是晨曦酒庄最尊贵的客人。”

琳娜仰头,“可我不想…”

“如果只是为了恢复力量…”迪卢克按着她的肩膀,将她推离一段距离,“我用了卑劣的方式攫取了不属于我的东西,你需要的一切,晨曦酒庄中有的,都可以用来偿还。但是那种方式,我做不到。”

琳娜本想心平气和的与他交流,听他这样讲,眼睛有些酸痛,她很少陷入这样的困境,至少上一次,大概已经过去了千万年。

明明只需要身体的愉悦就好。

她很少感受过爱。

琳娜问:“你不会再抱我了吗?”

“抱歉…或许,”迪卢克说,“我误会了一些事情。”

误会了她愿意回应,是出于爱情。

她忽然说,“我现在已经没有力量改变什么了。”

“迪卢克,我需要进食,我是恶魔。”

她颓然地靠在长椅上,眼睛里流出淡淡的,红色的眼泪,“我好饿,我需要你。”

琳娜委屈地哭了出来。

他没料到她会做这种反应。

迪卢克其实早就怀疑过这种可能性——她就是赠予他力量的那个存在。而她随手夺走了有关她的所有记忆,只剩下模糊的空白,就连第一次见面的场景都浑浊不堪,这让他无法、也不敢去确认。

因为他对恶魔产生了好感。

但琳娜并没有那么罪大恶极。

她力量的微弱表示她从来没有强迫过他,面前的是那个赋予他力量的魔鬼,也是喂养他的情人,他灵魂的折磨多数来自于背叛和内心的痛苦,到最后琳娜也成了其中之一。

琳娜扒着他的手臂,向上揽着他的脖子,亲亲他的唇瓣,将他所有的记忆都归还给他,那些破碎的回忆终于填补了他的空白,包括那些无名的亲吻与拥抱。

惊讶?遗憾?后悔?

他并不知道该作何表情,更不想对她拔剑相向。

迪卢克垂头看她,她说:“我好累,我已经没有任何力量了,如果你憎恨我,就请把我杀掉。”

他当然不会杀掉她。

迪卢克抱着她回到房间,琳娜很虚弱,别西卜抓着一瓶路西法的血给她,琳娜恶狠狠地说,她宁可死也不喝那个臭男人的血。

迪卢克看向她说话的方向,只有她索要的小猫在那里。

迪卢克俯身查看她的情况,她的尾巴露了出来,有气无力地摆动着,翅膀也缩小成巴掌大小,他陷入一种沉思和犹豫之中。

随后,他俯身过来,问他该怎么做。

琳娜敲敲自己的胸口,只要再刺穿一次,她就能死亡重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