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7. 247 危机 货物被卡在苏伊士运河……

罗部长的警告,让贺兰山恍惚地想起多年前。

南雁与他结婚时,当时也有这么个说法。

因为他的出身,与他结婚未尝不是埋下隐患。

一旦哪天与美国交恶,他的父亲说点什么做点什么,很可能就会成为旁人攻讦南雁的突破点。

这一天还不曾到来。

赫尔曼·希克斯已然死去,无法成为这个武器。

但还活着的人,不免会被人惦记。

贺兰山从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竟然会成为软肋。

南雁的软肋。

罗部长的神色显然不是在跟他开玩笑。

“你的工作越是出色,对小高的助力越多。不管是你个人的事业心,还是为了家庭,我都希望你能够更果断一些,把更多的精力放在工作上。”

这家有一个工作狂,还不够。

两个工作狂扎堆去吧。

罗部长这番话,固然有作为长辈对他看好的继承者的一些殷切期待。

未尝没有几分恶作剧的意思。

他的得力部下不是个工作狂吗?

工作第一位,家庭、爱人都要往后放。

那就再来一个,他倒是要看看,当南雁意识到贺兰山也是个工作狂时,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这就当作,是一个临近退休的老干部的一点恶趣味吧。

贺兰山显然没意识到这点,他看着一脸严肃的人,只觉得对方苦口婆心为自己着想。

除了感激还是感激。

以至于当南雁回来后,看到贺兰山的工作计划时,有点头疼。

而在知道,这工作计划是因为罗部长的劝说而改动的,头疼的更厉害了。

“您说说,他有点当领导的样子嘛。”

南雁回来后去计委那边汇报工作,顺带着找于主任告状。

“也就是我们家小贺同志脾气好,换了其他人还不定怎么样呢。”

于主任听到这话呵呵一笑,“听说,小贺的父亲给他留下了一笔遗产?”

南雁瞪大了眼,“您听谁说的呀,我怎么都不知道。”

“行了,就别在这里跟我演了,美国那边都告上法庭了。”

赫尔曼·希克斯走了,然而留下的巨额遗产怎么处理,却成了一笔“烂账”。

即便是有立了遗嘱,然而他的第一任妻子及其儿女并不是很满意这份遗嘱。

千万计的遗产,甚至还有诸多股份,怎么就只留给了他们那么一点?

那对中国母子,却是骗走了那么多的钱财。

这不,德国籍子女要打官司,请求法院重新审理这个遗产案。

“有毛病啊,除非是捏造遗嘱,不然你就算是闹到司法部,也是按照遗嘱行事啊。”

财帛动人心不假,但赫尔曼·希克斯也不至于不给第一任妻子儿女留下遗产。

说到底,是动了贪婪之心。

谁会嫌钱多呢。

“那你打算怎么办?”

“爱闹闹去。”南雁压根没打算给这事眼神,“希克斯死的时候,身边是旧日邻居加尔文家族的人,加尔文家族家大业大,相信在处理这种事情上不会太笨拙。我跟加尔文家的小公子科迪有些来往,他会帮忙处理这事的。”

科迪·加尔文和贺兰山可是好友,当初还特意飞到首都来看望的那种关系。

怎么可能不帮朋友争取呢?

赫尔曼·希克斯的遗嘱到底什么个情况,南雁不太了解。

但她对科迪十分信任。

“你倒是心大。”于主任拿出一份文件来,“我得到的消息,大概是这么安排的。”

赫尔曼·希克斯是妥妥的知识创造财富的例子。

拥有诸多专利的人,有着不少公司的股权。

单是这些股权,每年都能给他带来上百万的分红。

赫尔曼·希克斯并没有将股权留给子女和两任妻子,而是委托给了科迪·加尔文,让他成立一个基金。

这个基金的主要收入是专利费用以及技术入股的公司分红。

用处嘛,一分为二,资助一些学生念书,另外则是资助一些科研工作者。

具体的细则没写,想来是由科迪·加尔文来安排。

相较于专利和公司分红的长期收益,赫尔曼·希克斯还有一些储蓄以及几套房产、几辆汽车。

房产和车子都留给了第一任妻子及其儿女。

生前仅剩的那些储蓄则是一分为二的留给两任妻子。

对比德国籍的妻子家族庞大,这么一均分,显得贺红棉母子得到的遗产格外的多。

这给南雁整不会了。

“没说留下多少储蓄?”

能够让第一任妻子一家告上法庭,南雁觉得这笔钱的数目应该不小。

难道比之前的五百万还要多?

这是不是太有钱了点。

“你不是跟那个小加尔文先生很熟吗?打电话问问不就知道了。”

“打听这个多不合适啊。”南雁还要脸,虽然她已经在盘算着这笔钱该怎么用。

告状也懒得告了。

南雁汇报完工作打算离开。

于主任喊住了她,“最近还有什么工作安排?”

“还没安排好,您有什么吩咐?”

“说得像是你会听话似的。”于主任没好气的说了句,“最近就别四处跑了,老实待在首都。”

南雁一下子就明白这言外之意,留在首都刷脸,关键时刻给自己拉上一票,为明年做准备。

“照您这么说,我该没事就去办公厅那边作报告。”

但这样有用吗?

“该我的跑不了,不该我的我也不强求。”南雁笑着说道:“我现在也才十二岁,机会多得是,不在乎这一次。”

真的不在乎吗?

在乎。

但她总不能为了这,就放弃原则吧。

今天为了升职放弃原则,明天她又会为了什么选择放弃些什么呢?

一千多年前,古人就说过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

南雁不想开了这个先河。

别人她管不着。

但自己,她总可以的。

于主任听到这话脸上带着微微的错愕,他显然没预料到南雁会是这个态度。

无力的挥了挥手示意南雁离开,显然也不想再多说什么。

南雁倒是心平气和,笑着离开。

留下办公室里的人有气无力的埋怨了句,“还以为开窍了。”

还是那个死犟死犟的脾气,罗成新那一番心思,怕是白费了。

他想了想,给老战友打了个电话。

电话那头的反应倒是出乎意料的平和,“这不挺好的嘛,知道自己想要什么,非要她不折手段的去争取,咱们才能放心吗?”

真要是那样,那人也不是高南雁了。

“谁说要她不折手段了?只是该做的还是得做。”

“她该做的,就是把部里的工作处理好,而不是想法子凑到那些大领导面前讨好。”

那不是高南雁该做的事。

于主任哭笑不得,“你这么说,倒是我在这里闲操心。”

“该操的心还是要操,但她是个成年人,你不能把她的路都给弄好,让她跟个机器似的动弹吧?”

他知道,于主任也是为了南雁好。

但你的好也得有界限感。

谁都不是提线木偶,不能由着你的喜好来。

顶多就是在这孩子人生路上提醒一二。

不是吗?

于主任不由喟叹,“随你们去吧。”

他上了年纪很多事情力不从心,能少管一些反倒是少些麻烦。

罗部长挂断电话,倒是没有再跟南雁说老于的这通电话。

实际上南雁从计委这边离开后,也没直接回部里,她往外贸部那边走了一趟。

“褚副部长不在。”

“知道,我来找孙副部的。”

孙副部倒是在。

正在跟人通话,也不知道在说什么,神色颇是严肃。

看到南雁进来后,脸上露出笑容,但很快就又消失不见了。

他示意南雁先坐下,熟悉的严肃又挂在脸上,“……这简直是胡闹,让他立马回来,不把这件事解释清楚,他这个副司长也别想当了!”

挂断电话后,孙副部眼底都还带着怒意。

显然被气得不轻。

南雁来的不是什么好时候。

秘书心情不安的倒了茶,笑容都有些发虚。

“发动一切力量先联系上那边,催杨文良马上回来。”

秘书应下,连忙去安排工作。

南雁看着怒气未消的孙副部,“是欧洲司那边的工作出了纰漏?”

毕竟国内半导体产品多数是运往欧洲,南雁不熟悉那边都有些说不过去。

“自作聪明的东西。”孙副部骂了一嗓子还觉得不够解气,“往欧洲那边的货船被拦截了。”

拦截?

这个词让南雁脑瓜都猛地一抽,银河号那也是九十年代的事情。

现在的话……

“是曼德海峡还是过了苏伊士运河?”

发往欧洲那边的货物,一般是途径印度洋,取道亚丁湾,路过曼德海峡、红海,经过苏伊士运河再路经黑海。

最终抵达目的地。

虽说比好望角一线复杂些,但到底路程近了些,所需时间也短。

因为国内航运公司刚开始进行这样的远洋运输,走的线路自然是最熟悉的那种。

谁能想到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了错。

“在苏伊士运河那边被拦住了。”

孙副部皱着眉头,显然对这个问题十分头疼。

南雁也有些震惊,竟然是苏伊士运河那里出了问题。

问题是现在苏伊士运河就掌握在埃及人手中,早些年的战争在美苏介入后,让埃及人重新获得苏伊士运河的所有权。

而在七十年代中后期,这条运河也重新开始通航。

如今竟然在那里出了问题。

南雁下意识的觉得这跟英国人脱不了干系。

“不说这事了。”在更具体的消息传来之前,孙副部也说不好那边到底什么事,还是再等等看吧,“你这是无事不登宝殿,怎么想起来我这里了,来找褚怀良?”

“来看看您,听说您前段时间身体不是很好。”

她今年好些时候都在外面,便是知道消息也沟通不便。

何况,亲眼看看更安心一些。

“年纪大了都这样。”孙副部叹了口气,虽说不想服老但看着这些年轻面孔,你还真得承认这件事,老了就是老了。

他们可不是得实事求是嘛。

南雁对这样的感慨十分眼熟,从罗部长到于主任,再到眼前的孙副部,他们都在苍老。

“也没什么大事,还劳烦你特意跑这一趟。”孙副部笑了笑,“最近不忙了?”

“忙也是有数的,工作安排下去,稍微盯一下就好,总不能把自己的小命燃烧掉吧?”

她这话是在说自己,何尝不是提醒孙副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