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延卿莞尔,放慢脚步配合念浅安的步速,低头对上她说起豪宅就亮晶晶的双眼,偏要泼冷水,“别叹气,小心把豪宅叹没了。”
咋说话的?
呸呸呸好吗!
念浅安怒瞪楚延卿,瞪圆的眼角忽而沾染点点凉意。
她抹抹眼角转头望天,“下雨了……”
又下雨了。
悄无声息的秋雨飘飘洒洒,在夜色中织出层层叠叠、纤细而短促的银线。
魏府侧门吱呀破开雨帘,小黄门垂着眼撑着伞,刘文圳在伞下转身,袖手笑道:“杂家还得往余次辅府上传旨,管家请留步,不必远送。”
给余府的是明旨,给魏府的却是口谕。
管家心里翻江倒海,面上赔笑谦让,目送由宫卫开道的刘文圳渐行渐远,转眼望向溅起朦胧雨雾的魏府牌匾。
同在朱门坊,魏府沉寂冷清,余府很快就会热闹起来。
皇上前脚贬斥老爷,后脚擢拔余次辅为首辅。
斗了数十年的政敌,一夕之间东风压倒西风。
饶是管家见惯风雨也不禁打了个寒颤,低眼看向围上前的下人,心底寒意又疏忽消散。
眼前一张张脸,或震惊或忧虑或沉思,唯独没有害怕和躲闪。
主子不慌下人不乱,魏府就垮不了。
管家无声笑起来,佯做不耐烦道:“皇上收走的是官印官帽官服,可没说要收走御赐府邸。魏府还是魏府,大家伙的小窝且安稳着,该当差当差该歇息歇息,趁早都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