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他即意外又安心的是,传言不虚,魏相和四皇子的关系果然日渐紧密。
有魏相在皇上跟前转圜,四皇子一系如虎添翼。
当时他尚未退出御书房,心中决意已经更加坚定。
念三老爷想到这里,脸上意气越加风发,仿佛此时跪的不是候府正院,面对的不是于老夫人,而是一个时辰前的御书房,双膝下是他已经打通的路,他额头贴上地面,努力平复下心中激荡,沉声回道:“求母亲成全儿子为子为父的苦心。”
他不单是为了妻女,更是为了念家,现在不被理解不被支持不要紧,他只要做他该做的能做的,总有一天,他们会明白他的选择没有错。
此时此刻,他要做的的,是表明他绝无更改的决心和态度。
周氏虽然只仓促听了几句御书房的奏对,但很清楚丈夫的决断再不必有顾忌,不等话音落下也跟着起身离座,跪到丈夫身边,深深叩首道:“求母亲成全老爷一片长远用心。”
二人夫妻齐心,于老夫人却觉不出半点欣慰,她缓缓闭了闭眼,搭在椅子把手上的老手越收越紧。
接风家宴上,她给过念三老爷改口的机会。
时至今日,她何止只给过念三老爷一次机会。
心痛是有的,更多的,却是失望。
仿佛被人徒手探进胸膛,攥着她的心肝绞得酸痛的浓浓失望。
于老夫人缓缓又张开眼,不叫起,也不再多看念三老爷和周氏一眼,转头看着安和公主嗤笑道:“公主向来能耐大,不是早就把分家的账目盘算清楚了吗?让人抬过来吧,横竖候府即是宗又是长,分家的事儿我点了头,倒不必再请那些八竿子打不着的族人来多事儿说嘴。”
她开口又是嘲讽,安坐一旁的安和公主难得地没有怼回去,只淡淡笑了笑应声是。
于老夫人也没有成功摆布公主儿媳的得意,老手搭上于妈妈的手臂站起身,脚步半点不流连地转向内室,只丢下一句话,“家怎么分,都由老二做主。谁再敢不听话,分了家就给我一并逐出念家族谱!”
话说得火气全开,一把老嗓子却有气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