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页

阮行止都有些听不下去,觉得女儿实在猖狂,叱道:“春儿,不许胡说!”

阮林春冷笑,“是不是胡说,姨娘心中有数,我反而觉得,老太太这回的病来得蹊跷,说是吃错东西,保不齐有人故意谋害呢!”

白锦儿尖叫一声,一头要往柱上撞去,“我不活了!我不活了!”仿佛要以死证明清白似的。

阮行止忙将她抱住,一面嗔怒望着女儿,“春儿,瞧瞧你说的些什么?”

阮林春满不在乎,“我还嫌说轻了呢,她这般有志气,怎不撞得再快些?她如今不是病人了,用不着这样踉踉跄跄的。”

白锦儿将头埋在丈夫肩上,死命抽噎,“三郎,你听她污蔑!”

阮行止只觉一个头变成两个大,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没见过哪家的小姐和小妾吵起来的,这让他如何化解矛盾?只得清了清喉咙,正色道:“春儿,无凭无据,不许乱说!”

阮林春就等着这句话呢,“要证据吗?倒也容易。”

击了击掌,就见紫云手里捧着一个黑黢黢的纸包过来,打开一瞧,是褐黄色的粉末状物质,还有股炒制过的焦味。

紫云笑道:“是奴婢糊涂,忘了今日出门得急没带茶叶,便打算就近去白姨娘房中寻些,谁知误打误撞发现了这个,真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这当然是托辞,哪有这么正好的?阮行止眼看阮林春胆敢擅作主张在家里私自搜检,心中微微不悦,可再一瞧白锦儿的脸色,心立刻凉了半截。

阮林春将纸包摊在桌上,“姨娘,这是什么?”

白锦儿浑身抖得如筛糠一般,可也只能强撑着道:“不过是些寻常茶叶末子,二姑奶奶未免太小题大做了些。”

“那行。”阮林春也不逼问,顺手取了些粉末倒进一旁的杯盏里,再用滚水冲散,“既然是寻常茶叶,您就把这杯喝了吧,我保证不再追究。”

瓷白杯盏里泛着微微浊气,看去倒与冲泡的茶水没什么两样。白锦儿颤巍巍接过,梗了梗脖,将欲饮下,可到底还是胆怯,手一抖,将瓷杯摔得粉碎。

事已至此,再不必多说。

白锦儿跪在地上痛哭流涕,自陈她一时鬼迷心窍,只是想趁这个机会获得老太太欢心,那巴豆的分量也下得并不重,用不了几日就会好的——她真不是存心谋害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