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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林春喜得两眼放光,恨不得抱着他的脸猛亲一大口,不过食欲临时战胜了兽-欲,程栩再如何美貌,也解决不了她胃里的饥渴——秀色可餐无非说说而已,真当饭吃不可能的。

程栩看她麻利地抓着鸡腿狂啃,满嘴油光,哪有半点世家夫人的仪态,唯有无奈摇头,叹息道:“既然做不惯,何必勉强自己?母亲本来也不介意这些。”

方才席间他看阮林春捧着巾帜频咽口水的模样,真是有悲有喜——喜的是阮林春为了他如此委曲求全;悲的是她这一饿肚子,晚间又该来闹自己了,这姑娘的食量可非寻常女子可比。

亏得程栩学了个乖,这会子偷偷从厨房拿了些东西,既无损体面,也免去夫人对他的怨怼。

但阮林春想找茬总是能找出来的,白他一眼道:“我若不做个听话懂事的儿媳妇,来日就该别人给我气受了,大嫂那般贤惠,不是照样让个烟花女子挤兑得没处站,我这种糟糠之妻更无立足之地了。”

程栩笑她乱用成语,但是阮林春难得吃一回醋,不知怎的他还挺高兴,“你怎知那是个烟花女子?”

阮林春觉得男人们真单纯,或者叫好骗,“你没见她那一身行头么?衣裳穿的素,腰间却系着一条大红大绿的汗巾子,不是忘了换是什么?”

程栩笑道:“二叔已问清楚,说大哥领回来的是个清倌人,不曾破过身,倒也未必十分不堪。况且,二叔和二婶也没打算久留,等生了孩子,照样从哪儿来回哪儿去,不会妨碍大哥和嫂嫂恩爱的。”

阮林春撇嘴,“这话也只好哄哄傻子,十月怀胎,还有多久功夫?到那时,这莺莺姑娘只怕早就在家中站稳脚跟了,大嫂又能找谁垂泪去?”

其实都是很浅显的道理,方氏难道想不到么?不,她想得到的,可她还是容忍了那外室进门,不吵也不闹。或许,她期盼着丈夫终有一日能回心转意,重拾旧爱;或许,她不寄望于程枫的感情,但期望他给自己足够的尊重,总不至于宠妾灭妻。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阮林春也只能作壁上观罢了。

但若事情发生在她身上,她断不会这么好说话。阮林春郑重地警告丈夫,“来日你若效仿大哥,也来个左拥右抱,我是不会忍气吞声的,趁早和离还我自由,省得鱼死网破落人笑柄。”

程栩故意同她玩笑,“如若我不肯呢?”

“那你就得再尝尝针扎的滋味了。”阮林春晃了晃袖管里雪亮银针,她武功不好,但睡梦里杀人显然不需要武功——不能离婚,那就干脆丧偶好了。

程栩下意识捂住脖子,仿佛那里已有个血洞,汩汩地往外淌着液体,忙陪笑道:“那自然是不会的,我既没大哥风流,又没他那般口齿,纵使想骗,也得有人肯上当呢!”

满以为把自己说得笨点就能过关,但阮林春一向理解力惊人,“意思是说我很好骗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