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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林春叹为观止,“嬷嬷,您怎么想到的?”

那喜娘笑道:“若是给旁人上妆,老身自然怎么隆重怎么来,但,世子爷专门嘱咐了,要‘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老身倘若画蛇添足,只怕世子爷还得怪罪呢!”

阮林春没想到程栩在外人面前也这样口无遮拦,还将她比作芙蓉花,脸上不禁染上绯霞——本就涂了一层胭脂,这下更红了。

不过,程栩的审美却是相当不错,若非他插手,阮林春自己肯定是想不到要这么画的——她还不如一个男人,忽然感觉好失败。

不过,反正这男人是她的,日后让他当她的专属化妆师就是了,阮林春很快振作起来,任喜娘为她戴上耳铛项圈臂钏等各色饰物,最后再披上那身大红飘逸的喜服,简直如壁画上的仙人,恍惚间要飞升而去。

阮林芳等众姊妹早就在门前等候,许怡人也来了,一见到她,个个称赏不已,“怪不得总说女子出嫁那日是最美的,我若是个男人,眼睛都要看直了呢!”

便是姊妹中最不待见她的阮林红,也不得不承认当这位姊姊出现的时候,眼前确实一亮——不晓得哪个喜娘上的妆,回头一定要让母亲仔细打听,自己出嫁时也请她来化。

至于阮林絮的处境就很有些尴尬了,如今全京城都知道她的身世秘密,知道她是小妇养的——她恨不得再不要出门,但,若真如此退缩,岂不更让那些人看笑话?

既然这般,她偏要来,也好让这些人知道,她阮林絮不是轻易能被打垮的。

上回阮林芳出阁,她打扮得万紫千红,成功成为婚宴上的焦点。这回则是含蓄温雅,只着浅粉色襦裙,连珠钗都没戴,只在鬓边簪了一朵浅淡的白芙蓉,整个人袅袅婷婷,不染尘埃——看似是避免与新娘抢风头,实则处处用心,打造出一种此时无妆胜有妆的效果。

阮林春心想原女主真是进益了,不再明晃晃地打击对手,而是另辟蹊径,总之一样的讨人嫌。

阮林芳早就撇过头去,都是千年的狐狸玩什么聊斋,对这个妹妹的把戏,她一清二楚,奈何都是自家姊妹,不好同室操戈让人笑话。

只能装成看不见。

许怡人就没这顾忌,她本就为好友打抱不平,如今见阮林絮公然挑衅,忍不住呛声道:“阮三姑娘,今日是你姊姊的喜宴,你打扮成这样是何意,难不成在穿孝吗?”

阮林春:……

没想到这姑娘看着文文静静,居然出口成脏——哇,太佩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