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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氏听闻她在乡间吃了不少苦,眼泪簌簌而下,咬牙道:“那样的粗汉,哪里懂得心疼人,倒要你一个女儿家日日奔波,在田间劳作……”

因着对赵喜平的恶感,她难免迁怒到阮林絮身上——这会子她尚不知阮林絮并非赵喜平亲生,而是白锦儿当初珠胎暗结的孽果。

阮林春也不替她分辩,只道:“好在,我如今不是苦尽甘来了么?往后咱们一家和和美美过日子,从前那些就不必去想了。”

崔氏抱着女儿,哭得泪湿衣裳。

阮林絮回来时,发现母女俩的情谊更上一层楼,这也令她更不自在,想了想,到底还是默默地退了出去。

晚上安顿卧室,两人虽未明白表露,可阮林絮嫌弃她那灰头土脸的模样,阮林春也厌恶对方一身脂粉香,因此另外着人收拾出一间厢房来,让阮林春住了进去。

各自都松了口气。

临睡前,阮林春穿着松软的白绸寝衣,乖乖躺在万字不到头的锦被里,脑中如走马灯一般转过这些天所见的人和事,最后却落定在一个惊鸿一瞥的身影上——是马车上的漂亮小哥哥。

哪个少女不怀春?她不信一见钟情,但这并不妨碍她欣赏美色,人总得有点寄托才容易活下去。

靠着这个模糊的剪影,阮林春一夜好梦。

比之长亭侯府千金归来的欢喜,平国公府此刻却笼罩着一片愁云惨雾。

程夫人正在那里埋怨奴仆,“让你们看个人都看不住,是怎么办事的?还不下去领一顿板子!”

一面心疼的看着卧榻上的儿子,“明知道自个儿的身子不中用,非出去瞎逛,这不,又病倒了!”

平国公程彦劝道:“你成天要他躺着,岂不跟废人无异?我若是阿栩,也待不住。”

程夫人怒道:“你多走两步路会累,可他会死!这能一样?”

眼泪滚滚而落,就算方才那话有诅咒儿子的嫌隙,她也顾不得许多了,“你瞧瞧阿栩的模样,可不就是个废人?我只求他保住性命,好生陪我两年,也不枉今生母子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