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跪坐在萧鎏霜面前,身体僵硬。在她还是阿圆的时候,从来没想过,要坐好,竟然是这么艰难的一件事。

萧鎏霜倚坐在软榻上,姿态慵懒,轻声道:“头抬起来,叶家的女儿,怎么能做出这样难看的姿势。”

“是。”叶栖渔立刻把有些垂下的头抬起来。她不敢直视萧鎏霜,目光只能落在她雪白的裙角上。

阿姐

从前她以为自己是个无亲无故的孤儿,每次被人欺负了,便忍不住想,若是自己也有个亲人该多好。

现在,美梦成真了,她有了姐姐,可

叶栖渔咬了咬唇,眼前的女子和她希望的姐姐简直是两个极端。

她高高在上,仿佛什么都不放在眼里,陆家的家主在她面前也要弯下腰,这样的人,竟然是她的姐姐

叶栖渔觉得,自己不过是一滩任人践踏的泥,而她却是天边高高的云,她们怎么会是姐妹呢?叶栖渔打心底里觉得自卑。

萧鎏霜哪里会发现不了叶栖渔的小情绪,不过她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手指托着下巴,她眼神幽深,要在开春之前让这个做了十年下人的堂妹恢复叶家女郎的姿态,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她的时间不多,实在没有功夫关心一个小姑娘因为身份转换百转千回的心绪。

拨弄了一下染着鲜红丹蔻的指甲,萧鎏霜神情冷淡,作为她仅剩的血脉亲人的叶栖渔,似乎也并不被她放在心上。

念秋捧着瓶中插有几枝含苞待放的腊梅的白瓷瓶进门:“主子,这院中腊梅开得很是不错,我便摘了几枝,恰好这屋子许久未曾有人住了,用花香熏熏屋子也是好的。”

萧鎏霜点点头:“你向来周到。”

念秋便将瓷瓶放在窗边,萧鎏霜顺着她的方向,望见窗外皑皑白雪。

房中燃着银丝炭,这炭价比金银,正是因为燃烧起来几乎没有烟气。因着足够的炭火,冬日仿佛在房门口止步,屋内暖意弥漫,这是叶栖渔过的第一个不受冻的冬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