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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庸一愣,头脑有点发晕,“骂我?怎么会?在场的那些文官儿可都叫好呢!”

“他们面上叫好,背地里肯定偷着乐呢!这是首藏头诗,您看,横着连起来读就是:”朱四喜伸出玉笋纤指,指着每句诗头一个字,一字一顿认真道:“朱、庸、混、旦(蛋)。”

“什么?!快给我看看!”朱庸立时傻眼,一把将诗卷夺过,举着烛火仔细端详,可惜他识字有限,那些弯弯曲曲的小爬虫,竟有大半都不认得,“这,这真是骂我呢?”

朱四喜抿嘴浅笑:“不信你问娘。”

碧仙夫人微微点头,“四喜说的对,这诗的意思,就是骂老爷您无才无德,是靠着祖上福佑,才有今日荣华……”

朱庸知碧仙夫人饱读诗书,想当年也是金陵一大才女,自然不会骗他。只见朱庸憋红了脸,气得跳脚,借着酒劲儿,破口大骂:“好你个禽兽(秦寿)!变着法儿骂老子,你等着,老子跟你没完!”

第2章 家有奇葩朵朵开(一)

次日朗晴,朱庸酣睡至晌午方醒,爬起来伸个懒腰,张口便问那害人的诗卷放在何处,恨恨欲鞭诗灭迹,“小珠,小珠,夫人将秦寿的诗放哪儿了?”

一姑娘闻声跑了进来,也是十六七岁年纪,丫鬟装束,脸蛋粉嫩嫩圆嘟嘟,笑起来露出两个浅浅淡淡的小酒窝,“老爷,今早儿就不见了那诗,我也不知它到哪儿去了。您饿了吧,是在卧房进食,还是出去吃?”

“呸!老爷是猪啊,醒了就吃!”朱庸肥手推开丫鬟,满屋子找诗而去。他四下翻箱倒柜不得,唤来妻女,见二人缄口不言,讳莫如深,自知无趣,没吃饭便骂骂咧咧,离开碧仙小筑。

依旧是五花马千金裘,可朱庸面皮一阵红,一阵白,一时气愤填膺,欲将秦寿五马分尸,一时又怅怅哀叹,恨自己不是学富五车的诗书郎。

骠骑将军聂大人正骑着高头大马,迎面过来。二人都是胸无点墨,大有惺惺相惜之态。寒暄几句后,提及建文帝重文轻武,大肆抬举文士,朝野崇文之风日盛,朝廷武官受文官的气,贵族受文官的气,只要是官就都得受文官的气,二人越说越气,便一同去不远处的金陵酒肆豪饮,畅快发泄一通才行。

朱庸喝了个酩酊烂醉,才回侯府。一进门便听到熟悉的行云流水,稀里哗啦之声,不用猜就知道是正室夫人与三位“出尘绝艳”的宝贝女儿正围坐在厅堂打麻将。

那朱庸本就大腹便便,肥头猪耳,可他那位正室夫人体型是他的两倍还多,满头金翠,红裙掩映“□□”,十根肥手指上硬戴了十一只各式金银珍珠玉石宝钻戒指,举手投足间,彩光闪闪,与日月争辉。

正室的大女儿体态丰腴,膀厚臀圆,一张涂满浓重脂粉的银盘大脸,任天狗咬一百下也啃不到肉,倒填得满嘴都是胭脂水粉。二女儿削肩细腰,长挑身材,瘦长脸面,不胜怯弱,大有病东施之态。三女儿身材适中,一张刻薄的锥子脸上写的满是鄙夷。

见到府中这四位奇葩,朱庸气不打一出来,酒气熏熏道:“又玩麻将,搞得家里乌烟瘴气,成何体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