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染歪了歪脑袋,茫然地看了白清晚一会儿，才明白过来他话里的意思。

他瞪圆眼睛，蓦地推开白清晚的身子,手脚并用慌不迭地从他的腿上爬了起来,再次警惕地看向他：“你骗我。”

“啧。”白清晚嗤笑一声,抬起胳膊捏住了他的下巴，声音又轻又柔：“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是妖？”

“……”

舒染一时语塞，他好像确实没有承认过,可是他也没有否认啊。

那只臭狐狸说的果然没错，人类的世界真的比他们山里复杂多了，他必须尽快找到回去的办法。

可是，如今他法力失去大半,便找不到回去的路，根本没有办法回去。

见舒染的表情一会是警惕,一会又变成了纠结,白清晚眸中的兴味愈来愈多。

他还是第一次遇见情绪完全写在脸上,这么好懂的人。

不，是这么好懂的一只猫。

“在想怎么回去？”话音刚落，白清晚就看见舒染的眼睛倏地睁大，脸上清清楚楚写着“你怎么知道”五个大字。他低声轻笑,挑了下眉，松开了舒染的下巴：“说说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今天为什么倒在巷子里，还……。”他的视线缓缓下移，眼神变得意味深长：“穿成那样。”

“唉。”说到这个,舒染瘪了瘪嘴，一脸的郁闷：“是我的法力太差了。”

虽然白清晚是人类，也让他觉得有些危险，但是他毕竟是救自己的人，和他简单说说山里的事情，应该没有什么关系吧。

抱着这样的心态，舒染清了清嗓子，缓缓地开口。

原来，他从出生就被遗弃在山里，虽然是只招财猫，但是天资愚钝，修行缓慢，在山里就连一只兔子精都打不过。几百年来，他一直过着到处蹭饭的日子。就在前几天，他半夜因为肚子太饿，从床上爬起来只穿着一件睡衣，一路闻着香味偷偷溜进他的死对头，一只狐狸精的厨房，将厨房里的烤鱼吃的只剩下鱼骨头。结果被那只狐狸精发现，一脚就把他踹下了山。

谁想到，用的力气太大，直接将他踹到了今天被白清晚发现的巷子里。

至于衣服，应该也是在半途被树枝刮破的。

“事情就是这样。”舒染蔫头耷脑地说完，又可怜巴巴地问道：“这里是哪里啊，也不知道离我们山里远不远，你知道我回去的路吗？”他纳闷地看着白清晚拿着一个长方形物体鼓捣，好奇地把脑袋凑了过去：“这是什么？”

“手机。”白清晚边回答边将手机递到舒染的面前，手机屏幕上是一张彩色的图片：“看见上面绿色的地方吗，都是山。所以，如果你想回去，首先得告诉我你们的那座山叫什么。”

舒染从没有见过手机，十分新奇地拿在手里，指尖不停地在屏幕上点来点去，显然没有将白清晚的话听进去。

白清晚无奈，没想到救回家的还是一只好奇心旺盛的猫。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知道舒染是招财猫后，不仅没有感到讶异，反而还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他又盯着舒染看了一会儿，才抽回了手机，胳膊勾住了舒染的腰，将他带进自己的怀里。

“你……你要干什么。”舒染如果此时可以变回原形，那么白清晚将可以看见一只浑身炸毛、龇牙咧嘴的猫咪。然而，舒染受了伤，变不回原形，此刻只能全身紧绷地被白清晚抱在怀里，暗处的爪子蠢蠢欲动，想着找准机会便往白清晚的脸上挠。

奈何，白清晚只瞥了他一眼，又猜出了他的想法，赶在被猫抓划伤脸前，直接一只手便握住了舒染的两只手腕。

舒染：“……”

为什么在山里自己便是那最弱的一个，好不容易碰到个理应比自己弱上许多的人类，他怎么还是弱的那个。

舒染生气了。

然而，这气焰才刚刚升起来，就被越凑越近的白清晚给吓的迅速熄灭。

他曾经听那只臭狐狸说过，现在的人类，喜欢吃的东西可多了。那只臭狐狸还说过，像他这种毛又白又光滑的小猫咪，人类最是喜欢。

这么想着，舒染的眼底顿时湿润了，泪花在眼眶里打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