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终结 渣男没

示意船家靠过去,离得近了,见那青年衣着打扮细节处的豪奢,这种盐商的风格给了他极大的熟悉感。

脾气好也是人,能听好话谁想受讥讽呢。

不同于同窗还有文官圈子里的同龄人,商人似乎因为做生意性格比较圆滑,说话总是格外的动听。

心下对青年有了好感,两个人一交流,弄清楚彼此的身份来历,两个人之间关系更好了。

“兄台来,我那还有几瓶美酒,赏个光。”

“那就多谢了孙兄弟了。”

青年自称孙富,果然是如他所想的盐商子弟。

互相敬酒过了几轮,两个人之间更加熟悉,都说起了近日的见闻。

从小在老父严厉管教下,李甲印象最深的当然是教坊的脂粉香。所以说过了都城繁华学业上的困难,不知不觉他的话题就到了花街柳巷。

孙富刚好也是个个中好手,两人聊天越发投机,直到半夜才沉沉睡去,把跟在他们船后的连秋气得够呛。

没办法因为怕发生什么事,她反应不及时,他们不熄灯,连秋只能哈欠连天在远处盯着。

第二天天亮,李甲回到船上,两条船都在中午时分停泊在渡口岸边。

连秋既为没有发生糟糕的事放心些许,又为多租了船做了无用功后悔,要是在渡口岸边舒舒服服等就好。转念又一想,这就像是买保险,比起它起作用,到底还是它用不着最好。

不,也不一定用不着。

连秋在阳光下眯缝着眼睛,昨晚熬了大半夜,李甲和一个青年勾肩搭背从各自的船上走出,看方向要去酒楼。

青年应该就是原故事中的孙富了。

想到两个人可能会谈到的话题,连秋恨不得干脆把他俩烧死在酒楼,到底其他人是无辜的,这也只是想想罢了。

既然他们两个离开了,十娘应该是空闲的。

连秋本想去看十娘,可真要见,也不知道说什么,总归,这个狗男人快要表露真面目了。

而此刻被连秋惦记的李甲正如她所想,在酒楼里和孙富说起自己在花楼里的辉煌战绩。

话题起先是李甲说起此行的目的,要携带妾室归家。

因为想到父亲,李甲的表情自然不是很好看,孙富自然询问是何缘故,因而牵扯出十娘的身份。

为了体现自己是花柳中的高手,李甲故作谦虚道:“我那妾室正是都城第一名妓杜媺,虽然父亲对烟花深恶痛绝,奈何她实在倾心于我,不忍美人心碎,只能硬着头皮带她回去。”

孙富听了,果然对李甲佩服非常。

杜媺的声名在扬州花巷也是响亮,孙富夸赞了一番李甲在情场的能耐,直把人吹的飘飘欲仙,这种情况下,面对孙富的羡慕,李甲不免又交流了一番第一名妓在床笫间的风采,连同想要见见世面的请求也一起答应了。

“你说让我去给你的朋友表演?”十娘冷冷的看着这两天不知道跑到哪里半夜回来提出这么个要求的男人。

在十娘难得冷厉的目光下,李甲像是被泼上一盆冰水,原先的得意上头褪去,他尴尬的笑了笑,支支吾吾给她解释:“我那朋友没有坏心的,他也是仰慕你。”

仰慕?

知道她身份的仰慕?

十娘无力的闭上眼睛。近日说得她颜色好,明日就说得他做绿毛龟的滋味怎么样,碰上了妾室的相好有什么感受。

况且,这种随意让她表演的态度何尝不说明潜意识里李甲也不过当她是个玩意。

故而,虽然李甲虽然打消了念头,十娘的心却沉甸甸,一点也不高兴。

然而美人就是美人,高兴时是一种美,姿态凛然拒人千里之外也是一种美,甚至这种态度放在见多了青楼女子的孙富眼里别有一番滋味。

孙富的眼睛当即就亮了。

依依不舍望着十娘离去的背影,孙富脑子转了转,又再次拉着李甲去吃酒。李甲因惧怕老父,一直拖着回家的时间,闻言高兴的去了。

打蛇打七寸,觊觎十娘的孙富一上来就提起了李甲的父亲,让他脸上越发的愁苦。

不断的唤醒李甲记忆里对父亲的恐惧,满意的看到李甲的踌躇不安,孙富却并没有立刻提出他的想法,反而转问李甲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当然是凉拌,不是,当然是托人向父亲说情,给个双方和解的台阶。

孙富作为商家,习惯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李甲的种种计划都被他挑出漏洞,最后直把他慌的向孙富求助。

这时候,孙富才施施然说出自己的想法。

“先说好,我没有其他意思,提出的方法也是为了兄台好。”

“那是自然”李甲正是六神无主的时候,急忙点头表示理解。

“子先兄愁的是令尊,但山高路远,令尊也可能听错了消息。”

“你是说?”

“令尊以为兄台沉迷花巷,可要是兄台带着金银回去,只说在用功苦读,疑惑出了什么事,那令尊——”

“父亲只会以为是其他人嫉妒我”李甲被孙富描述出的画面鼓舞,精神振奋,可下一刻他又不免发愁,“可金银还有十娘……”

口中喃喃说着,他忽然若有所悟。

孙富见他明白了其中关窍勾起嘴角:“愚弟刚好不缺钱财,我替兄长照顾尊宠,兄长携银归一家团聚享受天伦之乐岂不是好事?”

“这……”

见李甲犹豫,孙富又添了一把火:“女人向来水性杨花,若是按兄台先前计划,杜媺她声名远播……”李甲紧皱眉头不大相信,孙富转而道,“即使丽人她自己没有意愿,其他的纨绔公子可不这么想……”

面对李甲的沉默,孙富满意的从袖中抽出一叠银票放到他张开的掌心,替他合拢。

孙富微笑道:“此事就这么说定了”。

“所以你就这么把我卖了?”十娘冷冷的看着站在他身前的男人回避她眼神。

似乎被她的话刺痛,李甲烦躁道:“你何必说得那么难听,孙兄也是好心……”

“好心?”

好心到觊觎所谓兄弟的女人?

十娘的胸口燃烧起冲天的大火,似乎要将什么东西烧着才罢休。

出乎李甲意料的是,十娘很快平静下来。

若是十娘发脾气打骂他李甲都不奇怪,可这样极端的平静反而让他惴惴不安。

将情况说与孙富听后,孙富沉吟了一会也觉得蹊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