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只关心她——”阴太后忽然回头,“早先你夫人怀疑她是你外头养的女儿,我还道她多想,如今看来,却是我太蠢,叫你把人送到宫里来养了!”

柳相愕然,很快回过神来,无奈笑道:“你这是说的甚么话,她母亲是我堂妹,曾于我有恩,不是早和你说清楚了,怎么又因此置气?”

话说到最后,已经是哄人的语调了。

柳相温文尔雅、君子品貌,人至中年依旧风度翩翩,低声说话时给人一种满心满眼都是对方的错觉,这样的温柔叫阴太后怒气一滞,“那你可知她最近做了甚么事?”

“何事?”

阴太后便把近日子玉的不对劲和今日所为通通说了出来,在仆婢面前是怒气冲冲,在柳相这儿,都成了抱怨。

认真听罢,柳相点点头,“子玉确实做得不妥。”

“岂止,简直不知好歹!”

“娘娘先喜怒,子玉到底年纪小,尚不懂事,改日我定好好说教她。您素来宽容,且饶她这一回。”

“哼,只怕她连你的都不再听了。”

“那时娘娘再把她送回来也不迟。”柳相道,“臣是想,她到底服侍娘娘多年,了解娘娘喜好,又与陛下相熟,有她陪着,您也要省心些。”

柳相言谈,总是这般慢条斯理、不急不躁,当初阴太后便是被他的从容气度所吸引,至今也是如此。

许多年前,阴太后也曾深深为自己夫君的霸者气度心折,但谢宗心中只有江山和子嗣,身边又有众多美人,何曾多看她一眼。

深居后宫这么久,刚巧柳相的温柔填补了这份空虚,她便也不想再为先帝守甚么节。

嘴上倒不愿服软,“甚么省心,你不知我这些年如何对她,她倒好,春心萌动就想要倒戈,到底是小姑娘,经不起诱惑。”

“那是自然,何人比得上娘娘知书达理,蕙心纨质,堪为天下女子表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