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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凰 阮阮阮烟罗 1778 字 2022-10-18

……

围绕着她和哥哥,所展开的闲聊话题,令原先沉滞的用宴氛围,得到了改善。原本,她还有在暗暗想,她邀请父皇过来,将父皇拖拽过来,是不是做错了,但看眼前这样,好像是没有。父皇像是一位到来的特殊客人,宴上虽不至是主宾尽欢,但好像也没有人生气,能够彼此淡淡笑着,闲说一些话,是这些年来的头一回。

一顿五人共桌的生辰宴用毕后,父皇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留在香雪居内,等待观看夜深时的烟火。她起先想陪伴父皇游赏花园,但看父皇,似是想一个人在园中走一走的样子,便没有跟上,只是待在香雪居的小楼窗边,一边在哥哥的陪伴下,等待烟火绽放,一边望着父皇,无声走在树影参差的园中,形单影只的。

时已夜沉,灯火幽幽,香雪居又花木繁茂,有段时间,她都看不见父皇人在哪儿了,但当璀璨的烟火,在夜空中绽放时,她望见了爹爹娘亲,正在花间并肩仰看烟火,也望见了父皇,原来就身在爹爹娘亲的远处,在假山石的阴影下,无声地望着爹爹娘亲,相依相偎的身影。

烟火落尽时,夜幕上夏星点点,而无明月。六月初一的夜晚,世人望不见月亮,月亮,要随着时间的推移,才会在夜间,渐渐展露,由缺到圆,又由圆到缺。很久很久之前,娘亲就告诉她说,世事就如天上月,没有永恒的圆满,缺憾才是常态。

她很早就知道了这个道理,可却还是想要一个小小的圆满。这些年,她每次过生辰时,在心底许下的愿望,其实都是一样的。她希望,她爱着的所有人,爱着她的所有人,都好好的,大家一直在一起,想见就见,不要离开。

正想着,她听到身边的哥哥,轻轻地问她道:“呦呦,你愿不愿意,陪着父亲母亲,一起出去走一走。”

“当然可以了”,她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有点远”,素日对她说话爽利的哥哥,这时有些欲言又止,顿了顿,方继续问她道,“离开京城,去南地的山水走一走,愿意吗?”

“离开京城?”她惊住后,又很快明白了。这些年,爹爹娘亲共画的画作里,有许多清秀的南地山水,爹爹娘亲,其实一直很想离开京城,到他们画中的绿水青山里,游览盛景吧……

至于为什么这些年来,一直没有成行,想来,是因为她和哥哥的缘故。因为她和哥哥,由于相同或不同的理由,需身在京中,所以爹爹和娘亲,才将他们自己,长期拘束在小小的一方香雪居里。爹爹和娘亲,原来一直都被他们两个孩子,暗暗束缚着……

“若是可以,我愿意陪伴父亲母亲前往,可是……”哥哥神情为难,在犹豫许久后,还是将心底不能陪行的缘由,剖心置腹地告诉了她,“……我至今,也无法彻底信任那个人……我需得将手中所握有的,牢牢地抓紧了……我不能长久地离开京城……我必得身在大晋朝的中心,牢牢抓紧我现在所拥有的一切,才能更好地保护你,保护父亲母亲……”

哥哥话说的,就像云层遮着的月亮,隐隐晦晦 ,她听得不是很明白,但能从哥哥的神情里,感受到他深深的不得已。哥哥实是两难极了,只能将这件事,拜托给她,请她代他,陪在爹爹娘亲身边。

她愿意听哥哥的,陪伴爹爹娘亲,但那样,父皇是不是,就……更加孤独了……

无月的夏夜里,临水的池边,萤火点点,穆骁一个人,在池边白石上,枯坐了许久时,听有脚步声走近,抬眸见来人竟是琳琅,忙从石上揽衣起身。

这样的单独相处,比之在人前,更叫他手足无措。穆骁不知该说些什么时,见琳琅已开口道:“最近,都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