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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摇头:“一时兴起,问一句罢了。”

明仁是个实诚孩子,挠挠头,脸憋得通红,还是老实说了:“小舅舅,这京里的风气,跟德宁府可能不太一样,虽说现下商人之家不禁止科考,但若是亲自操持商业事情,日后会被人耻笑的。”

看小舅舅没有生气,明仁哼哧哼哧道:“像咱们这样的人家,谁家打小不接触这些啊,早就习惯了,但那些高门大户,是真的用鼻孔看人,好似商人之子考科举,就活该欠他们似的,一个个下巴都要扬到天上去了。

这几年风气还好点,前几年更可怕,有个外地来的举人,因为家贫,用人脉关系帮着家里做了些小生意,不知怎的就被人给传出去,最后那人本已经运作好的选官也没了,被人排挤出京,杳无音信。”

锦绣听的一愣一愣的,这种在天子脚下,明显跟皇帝政令对着干的,竟然没掀起一点水花,不应该啊!锦绣想来想去,都觉得那人是纯粹倒霉,被人当做筏子不自知的可能性极大。

明智看不惯这种风气很久了,奈何人微言轻,只能眼不见为净了:“小舅舅,照我看,打铁还需自身硬,只要自己做的无愧于心,旁人说什么都不怕。

高门大户谁家没个几百间铺面做支撑啊?铺面虽然挂在管事名下,但谁不知道那是他们家的?

难道真就有清廉到只凭借朝廷俸禄养活一家老小的人?若是如此,哪来他们顿顿珍馐美食,日日绫罗绸缎,满头珠翠?

自个儿享受了商业带去的便利与好处,却偏偏看不上商人之子参加科举,可谓是无耻至极。”

明仁听着恨不得上去捂住弟弟的嘴,还真是什么都敢说啊!虽然大家都这般想,但你真说出来,被有心人听见,可不就徒生祸端吗?

明智道:“哥,这有什么不能说的?商人之子参加科举的政令已经在民间实行了几十年,陛下认同,偏那些高门大户处处阻挡,说来说去还不就是为了一个利字?

还不是怕自家的利益受损!他们依靠手中的权利做生意,哪有真正的商人会赚钱?以前还能用身份将商人死死地压制一头,现在好了,商人出生,也有了改变自己地位的途径,可不就急眼了嘛!

大家私底下更难听的都说过,事实如此。”

锦绣一听,自己这个外甥看着是个白切黑,其实内里还藏着一个耿直的小青年,简直白瞎了这张脸。

没好气道:“大家都知道的事,不意味着现下可以拿出来在大庭广众说,总要有个合适的时机,合适的地点才好。”

明智也觉得刚才有些激进了,嘿嘿一笑,拉着锦绣往回走:“小舅舅,走走,我带您去个好地方!”

锦绣一脚踏进这家笔墨店的时候,眼角直抽。就听明智兴奋的对他道:“小舅舅,这家店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笔墨纸砚无一不有,且质地上乘,价格却比其他店铺便宜,是我无意间发现的宝地!家里用的笔墨都是从这里买的!尤其是这纸,据说是东家改良了造纸工艺,出来的纸更加光滑细腻单薄,让人爱不释手!来文定街,这绝对是不能不来的好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