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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着孕妇被上头的人抱了出去,一直没被迟未晚顾上的男子突然艰难开口道。

心头一惊,迟未晚回头,只觉得此人有些眼熟,可是也顾不得思考别的,只道:“你且再坚持一会,马上就能救你了。”

男子点点头,目光依恋的望着外头。

好不容易将孕妇完全送出去,外头的人亦是一阵轻松,“县主你快上来,剩下那一个我们需要将上头的东西都挖出来才行。”

“哎。”清脆的应了一声,迟未晚往外头爬去,双手扒着外头的石头想要爬出去。

忽然又是一阵极大的震动,她的力气根本比不得突如其来的余震,只觉得身子左摇右摆,抓着的石头好像直接被挖出来了一般跟着她重新落了下去。

“县主――”

在完全昏迷之前,迟未晚好像听见有人在喊自己,可下一秒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只觉得浑身哪里都疼,双手亦是被压住了,脸上好像有黏黏的东西流了下来。

“咳咳……”她咳嗽计几声,感觉喉咙被什么堵着一般,只想要把它咳出来。

睁眼打量了一番四周,缓了一会才想起来自己是被方才的余震给压在了地底下,也不知外头的人怎么样了,应该会想办法把自己救出去的。只是这一次余震似乎比之前几次都厉害些,只怕又有不少人为此伤上加伤。

也不知顾大哥在哪里了?可是有受伤?迟未晚脑子里一时间闪过千思万绪,余震不断,村子里镇子上的百姓怎么办?这次地震到底波及的范围有多大?

被埋在废墟地下,迟未晚竟没有感觉到害怕,只觉得脑壳有些疼,那黏糊糊不断往下流的东西还带着一股血腥味,让她无比肯定是自己的脑壳开花了。

“咳咳,县主。”虚弱的声音在极度安静的情况下显得分外清晰。

迟未晚这才想起还有一个人与自己一起被埋在了下面,“你可还好?方才余震来袭,我竟没有顾得上你。”

“属下,咳咳……没事。”那人说两个字便停顿好一会才接着说,呼吸沉重,说话声音却是及其微弱,若不是迟未晚一直屏息倾听,几乎都要听不见了。

听他声音,便能够猜测到他怕是情况不太妙,可是自己这会也是自身难保,迟未晚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办,“我们一定能够出去的,你要撑住啊。”

“属下的身体如何,属下自己清楚。”那人自嘲一声说道,又停顿了好一会才接着道:“只是连累了县主。”

“无碍,这怪不得任何人,是我命中该有此一劫。”迟未晚安抚他,再说也是自己要下来的,怪不得任何人,也幸好方才那孕妇被送了出去,否则只怕这一家人都要没了性命。只是忽而又奇怪,这人怎么一直自称属下?

黑暗中转过头想要去看清声音来源处那人的样貌,却是一点也看不见,“你是――?”

“属下是刘知府的师爷。”一阵咳嗽之后,师爷才哑着嗓子回答道,“县主初到府衙,属下曾见过一面,只是当时县主一心与刘大人商讨地动之事,并未在注意到。”

诚然,迟未晚在益州府这么多天,根本没顾得上其他,一心想着的是如何转移百姓,如何离开府衙。

“方才那个是属下的妻子,属下万分感激县主救了属下的的妻儿,也让我留后了……”或许是真的情况很不妙了,师爷几乎是在说遗言一般。

“你别这般说,她们母子还等着你出去团聚呢,你可别一心求死了。”迟未晚急了,这人要是连自己都没了活下去的信念,又如何能够等得到别人来救他。

师爷睁着眼看着眼前漆黑一片,自嘲的笑了笑,“我跟着刘大人做了太多错事,或许是老天在惩罚我。咳咳……县主,若是我一开始便能先遇到县主,或许老天爷就不会用这种方式惩罚我了。”

“知过能改,善莫大焉。你既然做错了事,那便等我们出去了,你再用你的一生去赎罪,哪能这般轻易的死去。”

“若是可以,我也希望能够用下半生去赎罪,如今怕是晚了……”轻缓而沉重的声音在废墟的地底下缓缓流动,“县主,你一定要小心刘大人,他在益州府这么多年,守刮民脂民膏克扣赈灾银两,往上贿赂京中大臣,让他越发的无法无天。”

迟未晚自是清楚了刘知府的恶性,那几箱明晃晃的金银珠宝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这些我都知晓,顾将军定不会让他再继续为恶下去,等皇上派了赈灾大臣来,顾大人会亲自带押送刘知府进京,等着他的便是皇上那一句杀无赦。”

“不!”激动的反驳道,这一激动又引出不停的咳嗽,师爷平复着自己的心跳接着道:“县主还有所不知,民脂民膏已经无法满足刘知府的欲望,您一定要注意益州府周围,那刘知府不知何时竟安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