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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随着丫鬟走过长廊,长廊两边种满了挺拔笔直的翠竹,绿意黯然,树影斑驳的洒在长廊上,剪辑出明暗交错的光影。

绕过长廊便是庆侯府老夫人居住的合寿居,早早的已经有两个丫鬟侯在那儿。两人刚一走进,她们便迎了上来,脸上笑意满满的朝着迟未晚福身。

“可把县主给等来了,老夫人可是一直在念叨,若不是侯爷拦着,怕是要自己跑出来瞧了,县主快请进。”

姐妹俩对视一眼,于娉婷虽心中紧张,到底是与迟未晚见亲人的忐忑不同,伸手捏捏她袖中紧握的手,浅浅的点点头,示意她别紧张。

“可是晚姐儿到了,快进来。”声音苍老且虚弱,却能听出里头的急切。

迟未晚忙快走了几步进了房门,只见里头上首的位置上靠坐着一满头白头的老夫人,身上穿着缕金百蝶穿花暗红宽袖袄,外罩着石青银鼠褂,一头银发上插着赤金的簪子,庄重内敛,此时正翘首看着外头。

而她下首坐着庆侯爷和侯爷夫人以及小侯爷谷莫遇和他的不过七八岁的幼弟。

“这,姐儿――快,快到老祖宗面前来。”一看见出现在门前的人,老夫人顿时坐不住了,猛然站起来,颤巍巍的往前走两步,激动的说道。

迟未晚忙快走两步扶住老夫人,“老夫人恕罪,姐妹俩起晚了,竟劳您久等,实在该骂。”

不管之前想过千百种初见面的模样,但都与此时的场景不同。祖孙俩宛若只是好久不曾见面,一见面便已经是没了生疏感。

“不怪不怪,快让老祖宗瞧瞧。”老夫人拉着迟未晚上下的瞧着,双眸涌上泪光,“好,好,好,这模样跟您娘一模一样,就是瞧着瘦了些。好,真的好。”

老夫人不住的道好,目光一刻也不舍得移开,拉着迟未晚坐到自己的位置上。

“老祖宗莫要心疼,我身体可健壮着呢,一顿能吃下两碗饭,就是前儿受伤没来得及给养回来。如今有了老祖宗的心疼,哪里还会受苦。”或许真的是血脉浓于水,迟未晚居然真的有种与老夫人及其亲切的熟悉感。

没曾想这么一说让老夫人越发的心疼了,看向她的目光藏不住的心疼和自责,若是能早些养在自己庆侯府,又岂会遭遇这么多事情。

“怪我,怪我老糊涂了,当年居然没有发现你被调了包,害你这么多年流落在外。”老夫人掩面而泣,不知是气自己还是什么,悲伤的捶胸顿足,老泪众横。

“老祖宗,您瞧我如今完好的站在您面前,你别难过了。你若是再哭,我也要哭了。想必娘亲也不会希望看见您这般悲伤。便是我今天回来了,说不定也是娘亲在天上帮着我们家一家团聚呢。”

拿着帕子轻柔的为她擦去脸上的泪珠,一手挽着她的胳膊温声道:“而且我这些年虽流落在外,却也遇见了待我极好的家人,爹娘亦是待我如亲身女儿般疼爱,后来因我的身世而遭逢巨变,娘和姐姐都不曾怪过我,反倒一心为了我的安危考虑。如此说来,其实我还比常人多了一群家人的疼爱呢。”

只能捡了好听的说,迟未晚说了好一会,老夫人才平静下来,自己接了帕子擦干泪水,整整衣衫道:“你说的也是,我记得还叫了你的义姐一同过来,她人呢?可是面前这个?”

“给老夫人请安。”于娉婷一直安静的站在一旁,看着她们祖孙俩这般亲切相认,心中替迟未晚高兴,又想起自己孤苦伶仃,心中不由有几分悲切。这时候听见老夫人提到自己,忙上前两步给老夫人请安。

虽说一直在乡下待着,对这些礼仪并不清楚,可到底是做生意经历多了,于娉婷便是此时心中有些紧张,也依然是落落大方,此举不由得让老夫人眼前一亮。

“快走近些,让我瞧瞧模样。”或许是爱屋及乌,面对眼前这个乖巧稳重的姑娘,老夫人也很是喜欢。于娉婷上前几步,在距离老夫人两步远的时候停下。

老夫人拉了她的手,慈爱的看着她,只见她肌肤白皙,一双清亮的眸子几乎能够倒影出人影,可见是个心思纯善的姑娘。

“也是个好模样的,你与晚姐儿的事情,我都知晓了,委屈你了。”老夫人拍拍她的手,以示安慰。

“晚晚与我一同长大,爹与娘都说我们是一家人,一家人又岂说两家话。况且娘临终前也曾嘱咐我,一定要保护好妹妹,这是我作为姐姐的责任。”于娉婷并没有说假话,因而说起来很是自然真诚。

老夫人感念于他们一家人对迟未晚的爱护,将自己手中的玉镯子褪下直接带到了于娉婷的手腕上,“好孩子,你和晚姐儿是一家人,以后和我们也是一家人,你们都是我庆侯府的的娇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