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书乐得在被子里直捶床,江行止对腐文化一无所知如同一个小白菜:“对对,就是这个意思,小日本的东西,咱们都不要学!”
听筒里蓦然传来奇怪的声响,像是极静的深夜里轴轮滚过路面,清晰的颗粒轧过空气,还伴随着似远若近的狗叫声。
谢云书纳闷:“你在哪里?你没住在家里吗?怎么好像你在户外,周围还有狗叫声?”
江行止解释:“我在外面的阳台上,左右邻居家里都养了狗。”
“我这里的狗更多,农村家家都养狗,一只叫起来,全村的狗都跟着叫。”谢云书说着,还能听到外面此起彼伏的狗叫声,远远近近的好像大合唱,竟还能跟江行止那边应和起来似的。
“那你家里养狗了吗?”江行止问。
“以前有,后来我们去海滨,把狗送人了。”
两人又有搭没搭地聊了半晌废话,谢云书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
即使隔着通讯信号,呵欠也是会传染的。
江行止手背抵着嘴唇也打了个呵欠,柔声问道:“是不是困了?”
“有一点,”谢云书把手机拿开看了下时间,情不自禁地又笑开来,“你明天几点的飞机?”
江行止出发前就预定好了明天回海滨,自从江行止到了海中,他们从来没分开过这么久,更别说在一起后终日形影不离。
思念像是被强行拦截在堤坝里的水,隐隐已有蓄满崩塌之势。
江行止却说:“还没确定,家里临时有事,可能要延后一两天才回得去。”
谢云书的心脏“咚”得一下,直往肋骨下沉去。
热恋中的人两地分隔,如果归期很长,还能耐着性子等,可一旦确定重逢的时间却又延期,那拖延出来的每分每秒都是折磨。
“对不起,实在没有办法,”江行止歉疚地说,“但我会尽快赶回来的。”
谢云书失望不已,脸上的笑容早已荡然无存,语气却还保持轻松大度:“没事,你忙正经事要紧,忙完再回来。”
江行止担心地问:“你会不会生气?”
“怎么会?我是那种人嘛?”
江行止欣慰道:“真乖,我就知道我男朋友最懂事了!”
狗屁。
谁他妈要懂事。
谢云书烦躁地翻了个身,连他爸中了五千万都让他觉得不香了,他自然也没有注意到江行止那边说话的声音莫名变得很奇怪,压抑得极低,低到近乎是气音。
江行止小声地问:“你晚上吃饱了吗?我好饿啊!”
谢云书憋了满肚子闷闷的气,难免意兴阑珊,没什么精神地敷衍道:“那你找点宵夜吃,家里有吃剩的米饭吗?自己炒个饭。”
“不会做。”江少爷十指没沾过阳春水。
“那就煮包方便面,别说你连方便面都不会啊?”
江行止嫌弃:“垃圾食品,又没营养,吃了还会变胖。”
毛病真不少,谢云书翻了个白眼:“那你想吃什么?”
“我想吃——”
江行止故意顿了一顿,悠长的声音像是暗夜里拂动的松弦,往人耳膜的最深处里扣:“我想吃二硫碘化钾……”
“什……”谢云书只慢了一拍就接上了江行止的脑回路。
二硫碘化钾的分子式是kis2。
kiss。
这小子可真是……
谢云书一手搭着额头,溶溶灯光落在他的眼里,满是璀璨的笑意:“你过来,我请你吃。”
“你说的?”江行止声调微扬。
“当然我说的。”
江行止的语调又落下来,平静得就像在说一句再正常不过的话:“那好,过来给我开门。”
谢云书的心跳瞬间乱了节奏,他猛然从床上坐起,盯向门板的方向,明明已经意识到了,却还是不放心地多一句:“你在哪?!”
江行止微微一叹:“我在你家门口。”
这句话就像是某种号角,谢云书几乎像个弓一样弹出去,他光着脚跳下床,奔过去打开门。
冬天的凌晨起了雾,江行止穿着黑色的大衣立在门口,颀长的身形几乎与墨夜融为一体,薄薄的寒霜覆在他的发顶和肩头,像月光般落了他满身清辉。
他的头发有些凌乱,还有些微潮|湿,白色的雾气笼在唇边,深邃的眼睛含笑望着谢云书,满是星光。
他分别摘下两只耳机放进大衣口袋里,然后张开手臂——
谢云书的身体快过他的大脑,一个跃步冲上前,双手搂住江行止的脖子跳到他身上,两条长腿死死盘在了他的腰上。
谢云书有太多话想说,嘴巴开开阖阖,却只憋出来一句凶巴巴的,近似兴师问罪般的质问:“你怎么过来了?”
江行止抱着谢云书跨过门槛,抬脚向后轻轻带上房门。
他微微仰脸,一室暖黄的灯光映照他俊逸的眉眼,温柔带笑,好看得能杀死人:“不是说了吗?我饿了,来吃饭啊。”
这个吻来势汹汹得恍如一场战争,两个人唇瓣碾|磨着唇瓣,舌尖缠|绕着舌尖,连啃带咬,呼哧带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