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书想象着乔园高管云集的会议厅里,江行止拿出一包包零食堆满整张漆黑锃亮的理石会议桌,些城府深沉八风不动的老家伙们会露出怎样天崩地裂的表情……个场景一定非常有趣。
但谢云书又想,假如江行止一直保持这样的性子,乔乐山和乔冰怕是只能另培养接班人。
么江行止的心脏负荷会不会轻松一些?
江行止不想听谢云书说金毛狮王,但谢云书长久的沉默更让他不安,他碰了碰谢云书的胳膊:“你……”
“新来的个学生,”物理老师吴江点名,“你来回答一下电势能的定义。”
江行止站了起来:“电势能是处于电场的电荷分布所具有的势能,与电荷分布在系统内部的组态有关。”1
班里的同学都看了过来。
家都奇怪怎么会有人连这样的送分题都答得古古怪怪。
吴江刚刚讲过这个定义,还在黑板上写了板书,他叫江行止起来是因为看到这个转学生左右扭着脑袋,完全没认真听课。
“错啦!”夏客转过头,不怎么控制音量地提醒,“电势能是由电荷在电场中相对位置而具有的能量,黑板上写着呐!”
高中考试凡是考到概念性的东西,都要按照教科书的标准来写答案,哪怕错掉一两个字都可能不给分。
吴江却面露惊讶:“你的定义是从哪里看来的?”
江行止:“卫·格里菲斯的《电动力学导论》,第二章静电学。”
他歪了下头:“具体小节记得不是很清了,很久没看了,公式倒都还记得。”
全场同学:“……”
吴江不太敢相信一个高中生已经学过《电动力学导论》,随手在黑板上出了一道题。
题干无人看懂,出自学物理。
江行止看了眼,就站扯了个本子打草稿,不一会他说出个答案。
几十颗脑袋齐刷刷的,从黑板上移到江行止身上,又从江行止身上移到吴江。
“很好,很不错!”吴江连连点头,这种学生别说上课心不在焉左顾右盼了,他就是到讲桌上来打滚唱麦都行,“请坐吧!”
教室里这才响起窃窃私语声。
“我去!”早自习的时候夏客还觉得他们班又来了个装逼人,谁曾想,“又来一个牛逼人!”
连姚湛都破天荒地从自己的题集里抬头盯着江行止的背影看,手上的笔转啊转的。
只有谢云书一点也不意外,江行止是一路念贵族学校出来的,菁英着呢。
吴江和颜悦色地问:“新同学叫什么名字?”
前排的人抢着回答:“江行止!”
“江行止,”吴江的神色更温和了,“你愿不愿意参加今年的全国中学生物理竞赛啊?”
江行止想也不想地回绝:“谢谢老师,我不感兴趣。”
早说了他不是来学习的,他只想跟谢云书待一起。
吴江略显失望,他也是负责带竞赛小组的,一个姚湛,一个江行止,都是几年才能出一个的天才式好苗子,都不肯参加竞赛。
“好吧,”吴江也不能勉强,“以你跟姚湛的水平,现在参加物竞赛都绰绰有余,你们的确该有更广阔的发展空间……好了,扯远了,家继续看黑板。”
吴江说完往谢云书的方向定了一眼,谢云书一下子就接收到这个信号,他之前凑过去跟江行止说小话被看到了,老师让他注意点。
于是谢云书正襟危坐,专心听课。
江行止的胳膊在桌面平移,又要过来碰他,谢云书抬高手臂,没带什么表情地说:“听课。”
江行止怔怔地看着谢云书的侧脸。
和面部的整体轮廓偏向清俊温润不同,谢云书的侧面线条有很明显的棱角,当他凝神看向前方的时候,他的眼睫、鼻梁、嘴唇至下颌形成长长的,偏冷锐的流线,这样的他看上去,并不么好接近。
当局者迷。
但当局者的感受也最直接。
自和谢云书见面后所有的细节都像慢放的镜头,一帧一帧被江行止拎出来在脑里反复回筛。
江行止这才意识到,谢云书对待他的态度,和对其他同学都没有什么不同。
甚至谢云书对别人,比对他还要更自然些。
哪怕是飞向夏客的一本练习簿,也代表了现在的江行止难以触摸到的份亲近。
这一次,他的出现并没能像前世样,在谢云书的生命里划下最浓墨重彩的一笔。
当时还无心插柳,可笑如今煞费苦心。
心里如乱红飞过,江行止的手指微微有些麻痹,他轻轻地用拇指一个个捻动其它指腹,让心思慢慢沉淀。
谢云书低头间就看到江行止的手指,这是每当他遇到极的挑战,陷入深沉的绸缪时才会无意识出现的小动作。
只是,这个教室里,有谁是能让小江总如临敌要对付的?
是谁,要天凉王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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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的放学铃声打响,学生们从各个教室奔腾而出,像两股巨的山洪往食堂和校门口倾泻。
数学老师拖了会堂,郭子桓站在窗口小声喊:“云哥。”
谢云书挥了下手,示意郭子桓自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