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chapter 073

不驯 讨酒的叫花子 4647 字 4个月前

又经过了两三个小时的观察休息时间,明舒已然冷静下来,不似原先那样措手不及。她恢复了平日里干脆利落的样子,有条不紊地面对地这事,接下来的一切都平常心看待,甚至最后还请江医生与叶昔言简单吃顿饭,以示答谢。

本来按照医院规定,白血病待检期间病人必须住院,医院为了负责不会轻易放行,等结果出来后才会确定后面的事宜。

明舒比较轴,坚持回家等结果,还私下里让江绪帮了个忙。总之,谁来都不好使,一定要离开。

病人不愿意配合,医院那边也无奈,好说歹说,一劝再劝。

明舒还是执意,不听江绪的话,也不听医生的劝诫。她知道住院才是对自己最好的方式,如此亦能观察一下病情的变化,可住院就意味着必定会被家里人和宁知发现……明舒的想法有点乱,觉着总归是等结果,且这大过年的,不论如何还是想回家,打算回去提早做点准备。

八点多那会儿,宁知发微信问她在哪里,这么晚了还不回去是不是遇到事了。

明舒从容地打字:「遇到江绪她们了,在吃饭,应该九、十点才到家。」

宁知秒回:「体检结果怎么样?」

明舒身形一窒,可还是轻飘飘回复:「能出结果的项目都还好,另外的应该也没什么,整体都不错。」

崽儿对体检还是挺熟悉,当即又问:「血常规做了吗?」

明舒:「做了。」

宁知:「出报告没?」

明舒迟疑了一两秒,而后回复:「出了,没事。」

发送了这条消息,明舒紧接着反过来问:「你家那边都处理好了?奶奶咋样了?」

宁知打了一大段字发过来,再是好几条消息讲述前两天的一些琐事,简而言之就是宁老太太只是喝酒导致血压偏高了,其余问题不大,老人家身子骨还是十分健康,一点毛病都没有,今天下午就好好的了。

俩人在微信上聊了三四分钟,由于这边还有朋友,明舒没跟小孩儿闲扯太久,差不多了就下了线。

宁知挺想开车过来接人,她其实也还在外面,刚从宠物医院将秋天领出来。明舒不让来这边,不愿意让宁知与江绪她们接触,怕被发现什么,于是随便找了个借口就搪塞过去,含糊其辞地表示自己开车了,晚点还要去哪儿一趟。宁知信了,叮嘱开车注意安全,而后发来一张接秋天上车后的照片。

某人一如既往的自恋,不仅在这张照片里出镜了,还刻意挡在大狗前面彰显存在感。

照片中的一人一狗相处和谐,颇有平淡的美好感,乍一看还挺温馨。大狗毛茸茸,宁知则是一身灰色大衣,一头卷毛绑成了高马尾,颈间系着一条从明舒衣帽间里偷拿的短围巾。小孩儿耳朵上的耳钉还是明舒送的,手上的链子也是,还有大衣里的短衬毛衣、白色针织手套、靴子……其实全都是明舒买给这人的。

好像在一起的时光并不长,算来从正式确定关系到现在才个把月,但两人的生活早已相互渗透,不知不觉间就融入许多对方存在的痕迹。

莫名的,明舒喉咙里有点堵,她保存了那张照片,敛起脸上的动容,继续听对面的妻妻两个讲话。

“你们春节也在这边吗?”明舒问,佯作不经意地吃了口菜。

叶昔言说:“周六下午走,还是要回南城。”

明舒说:“开年以后就去德国?”

“差不多,”叶昔言接道,“过了初七再离开,南城还有点杂务要处理。”

江绪插道:“她还会在德国待一阵子,过两个月队里有比赛,我中间应该还会再回来两次,也许会提前一两个月结束那边的工作。”

妻妻两个已经在为归国做准备,尤其是江绪,去年就已经在筹备这事,春节后再去德国只是处理一下后续的收尾工作,顺便带一些东西回来。

明舒对这些都有所了解,早前就知道了。

江绪说:“你有什么事可以随时联系我,往后的几个月我应该比较空闲,有时间回国也可以。”

明舒没拒绝,只应下:“好。”

有些话点到即止,讲太多反而徒增烦恼。江医生见过许多类似的情况,毕竟从业这么多年了,生离死别重病时刻早就习以为常,她不多时就转开话题,提到另一些事情,譬如叶昔言比赛结束后会到z城这边参加公益活动,另外还要去s市出席一家俱乐部的剪彩仪式。

朋友三人都自觉不提医院那一出,跳过了某些不愉快的小意外。

明舒还是平常那个样子,尽量不去想那些有的没的,淡然地吃完这一顿,末了,还开车送江绪二人回她们住的酒店。

回程的路不远,但时间难捱,一分一秒都漫长。

到玉林苑了,明舒在小区外停了十来分钟,平复好心情再进去。

宁知已经在楼上房子里了,早在九点就牵着秋天回了这边。林姨也在,老人家临时过来一趟,到这儿送过年的腊味与守岁的红包给她俩。林姨有心,还专门做了些小零食给秋天,要回家里了也惦记着毛团子,生怕自己走了大狗就没好吃的了。

秋天的精神头仍是不怎么样,医院那边给出的诊断还是上次那样,大狗上年纪了,衰老是没办法的事,依然是让宁知看着点就行。

医生还特意嘱咐宁知,说是有的狗察觉到自己老了后就会想办法离家出走,会悄悄消失,告诫主人一定防着,别到时候找不到大狗去哪儿了。

宁知对看护的员工和林姨都说了这个,待明舒进门后亦讲了一遍。

秋天还是老样子,见到明舒就摇尾巴跑过去,绕着明舒打转儿。

明舒蹲下去摸摸它的脑袋,顺手从玄关处拿出一条肉干喂过去。大狗凑上来闻了闻味道,而后舔明舒的手一口,却不似以往那般会张嘴叼着。它没胃口,仍有点积食,不想吃零食。

明舒对下午的一切都只字不提,走到客厅里喊林姨一声,再转向宁知问:“秋天这两天怎么样?”

“还行,将就。”宁知说,“跟之前没多大变化。”

明舒走到那边坐下,左手拍拍沙发,示意秋天跳上来挨着。

像是敏锐地感知到明舒身上哪里不同了,秋天没有听从,而是绕着她嗅一嗅,这里闻一口那里碰碰,用鼻尖挨明舒掌心。毛团子很是疑惑地仰头盯着明舒,黑溜溜的眼珠子转转,低声叫唤两下,宛若发现了明舒藏着的秘密。

明舒拨开大狗的脑袋,不给闻了,做了个手势,缓声说:“坐下。”

秋天听话地坐下,可还是好奇地瞧向明舒,眼睛都不眨一下。它又叫了几声,还转身朝向旁边的宁知汪汪,想让宁知过来看看怎么回事。

以为傻狗这是调皮了,宁知抬手拦住它,捏捏毛团子的脸,“老实点,别蹦跶了。”

秋天不消停,使劲儿拱宁知的腿,要把宁知推到明舒面前。俩主人都不知道大狗这是咋了,当它是想做什么,便都由着了。秋天轻轻咬住明舒的手,又用爪子扒拉宁知,要让宁知瞅瞅明舒的手臂,它还跳上了沙发,往明舒腰背那里靠近。

明舒慢半拍发觉这是要干嘛,当即一愣,随后抵住大狗乱蹭的毛绒脑袋,防备地避开了。她装作若无其事,往后靠着沙发靠背,不给秋天可乘之机,亦不让宁知发现哪里不对劲。

一会儿,大狗还是安静下来了,乖乖地趴在沙发上枕着爪子。

有林姨在,宁知没好对明舒做太亲密的动作,从头到尾都老老实实。

晚些时候,林姨收拾完房子就走了,明舒出去送她。

今夜与往常没什么两样,秋天早早就趴客厅的窝里睡下了,明舒和宁知十一点左右回房间。

冬天不似夏天那般天天都得洗澡,明舒这晚就谨遵医嘱不碰水,漱口洗把脸就可以了,随后到床上躺下好好休息。

宁知较为讲究,再冷也要洗干净,半个小时后才慢腾腾出来。不过分开了一个晚上加两个白天,这人回来后就异常黏人,爬上床就一直缠着明舒腻歪。

心知对方是想干嘛,明舒假意不懂,被磨得实在是受不了了才抓住对方胡乱造次的爪子,哑声说:“我明天还要上班,今晚不行。”

“不是快忙完了么?”宁知小声问,咬一口她的耳朵尖,语调都变了,“又过去干嘛?”

明舒温声说:“有点事要处理,必须过去一趟。”

宁知说:“什么时候去那边?”

“早上,”明舒说,亲昵地环住小孩儿的脖子,“跟平常一样的时间,晚上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