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早有了自己的小圈子,常邀一众闺秀来府中玩,隔得老远都能听到莺声燕语,想是极为快乐。
有时候也会在府中偶遇,她便拉住他大大方方地向闺蜜介绍,女孩子们大都含羞带怯,端庄文雅地见礼,也有活泼调皮者会与他开玩笑,可见他冷漠端方,自觉无趣便也不了了之。
他隐约得知母亲在为他的婚事烦忧,所以让妹妹频繁邀请女伴过府,便是为了方便相看,可一直高不成低不就,始终未见合适的。
他不忍母亲白白费心,便去向她陈情,坦白自己目前不愿成婚,待日后执掌了冶铸局再说。
母亲见他心意已决,虽觉惋惜却也知道强求不了,只得作罢。
他虽桀骜不驯,但也明白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道理,所以不会在这等事上忤逆父母。
可当年兄长成婚后的情形历历在目,他不想妹妹再经历一次,所以便打算待她出阁后自己再娶亲,反正他并无恋慕之人,多等些年也无所谓。
其后天同帝驾崩,留下遗诏命太子若要继位,须得先于安平晞完婚。
当时他身在冶铸局,四面八方丧钟大作,众人皆停下来举哀,他对天同帝没什么好感,若非他政变落败,安平家就不用远离故土,族人死伤无数,千里迢迢来到异乡安家。
这种时刻父兄自然要在军中和宫里主持大局,安平曜匆匆奔去了妹妹的绣楼,刚跨进门槛就看到杏姨正领着宫人在为妹妹量身,他忙退了出去。
杏姨瞥见他,跟出来解释道,“宫里急着赶制大婚礼服,先帝这道遗诏可算了了小姐多年心事。”声音里有掩饰不掉的喜悦。
母亲拖着病体筹备婚嫁事宜,府中忙得不可开交,他自愿充当母亲臂膀,任劳任怨。
皇家迎娶太子妃,即便事急从权,大致名目也是少不了的,太常寺皆按部就班筹办着,从纳采、问名、纳吉到纳征都很顺利,最后却卡在了请期。
婚期迟迟未定,直至遥遥无期。
母亲为此没少与父亲争吵,但父亲一反常态地暴躁激愤,竟一怒之下住进官舍再不回来。
母亲病情加重,没几天便撒手人寰,闭眼前连话都说不出来,只望着妹妹怔怔落泪,满眼都是心疼怜悯,复又望向他,似有嘱托之意,他握住她的手拼命点头,答应她定会拼尽全力安置好妹妹。
可她是个人,并非什么物件,如何安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