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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丝毫过渡,天气仿佛一夜之间从深秋直接跨入了严冬。

落花糜烂,草木倾颓,入目满是枯枝败叶,风刮在脸上,像刀割般疼。

这天夜里,苏梦鱼如往日一般,去实验室给师兄师姐们帮忙。

自从秦真鹿将他彻底忘记后,他就再不敢让秦真鹿一人独自在外面游荡。

为了秦真鹿的事情,苏梦鱼已经几天几夜没合过眼了,即使堪堪入睡,也会被梦里那句双眸纯真的“你是谁”给生生惊醒,然后就这样坐在床上,注视着身边处于休眠中的男人,整整一夜。

怀抱着找到秦真鹿的发明者说不定可以恢复他的记忆的希望,苏梦鱼将学校几乎教授全部联系了一遍。

一边在心里默念,还有哪位教授没有联系过,一边将桌上的酒精灯拿进了超净工作台里。

恰巧身后的师兄喊了他一声,苏梦鱼匆匆熄灭酒精灯,小跑着朝师兄的方向而去。

他没有发现,他刚拿进去的酒精灯有一个小小的裂纹,而超净工作台的台面,正散落在一堆没有被清理的酒精棉球。

意外的发生仅在一瞬间。

酒精灯破裂,超净工作台被点燃,线路被灼热发生断裂,连带着自动开关的实验室大门也由于短路无法开启。

消防车的鸣笛声划破了暗夜,同时惊醒了正在寝室待机的秦真鹿。

熊熊窜起的火苗像如同怪物的舌头,肆无忌惮地舔舐着实验室的一切,喊声、尖叫声、警笛声响彻黑夜,像是某种告别的号角,撕扯着苏梦鱼脆弱的神经。

他的位置不好,在实验室的最里面,药橱破碎的下一秒,化学药剂的气味就在实验室里弥散,苏梦鱼吸入了乙醚,立时瘫倒在了橱柜的角落。

透过玻璃,他看见穿着橙色队服的消防员破窗而入,进来又出去,将师兄师姐们一个个带了出去。

舌头被麻痹了,无法动弹,他捡起一根玻璃棒,拼命敲打实验台的台角,但是烟雾太浓,火焰太大,那渺小的敲击声在实验器皿不断炸裂的声音里显得实在微不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