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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烂儿 折烛 1262 字 2022-10-17

“就是啊,”王洪波一把将牌抢来,“你可别喝了,这轮我替你,反正我今天都没咋尝到酒味儿!要是你喝醉了还怎么回家啊,抬着你我还怕你吐我身上呢。”

“回家……”谢潋想了想,轻声道:“和江也,一起坐公交。”

王洪波第一反应是“谁问你这个了啊”,回过神来才明白,原来谢潋已经开始不清醒。谢潋喝醉没有预兆,并且醉酒状态几乎与平时无异。王洪波快速看了看周围,所有人都在欢笑,热闹将谢潋的状态掩藏得很好。他突然看到谢潋又拿过一瓶酒将空杯倒满,赶快着急忙慌地伸手阻拦,“行了行了,我操,真不能喝了!”

可是谢潋却将他的手挡开,说:“不碍事的。”这句话是说给王洪波,说给二狗,或是所有人。紧接着他抬起手,指腹擦掉杯沿的多余水痕,“……不碍事的。”

二狗在家排行老二,他的哥哥荀承礼大他十岁,今年已经开始经手家中事务。

荀承礼当年走了艺考的路,后进入美术类大学主修视觉艺术。他有些艺术天赋,但还是后天培养占大部分功劳。全市最顶尖的画室收人极少,并且价格昂贵,因为建立者与他父亲有些交情,荀承礼在高二前的暑假顺利拜师。这事不算什么秘密。二狗为人高调,家务事也经常拿出来吹嘘,信息走漏于一张酒桌,后来在附中的美术类特长生中传开。

谢潋没费多少功夫就在学校打听到这一情报。他承诺要帮助江也,相应的行动必须落实。但两人互看不顺眼多年,二狗也许帮过很多个“江也”,但不一定会帮他的江也。一场交易在所难免。

可是年轻人有什么呢?无非是永远高抬的头颅,永远不熄的眼神,自以为金贵的身躯永远学不会折损尊严一厘。

谢潋笑了笑,再一次举起酒杯。此时他的手已经有些颤,但盛满的酒却没有洒出一滴。随着杯内液体的减少,杯口倾斜角拉大,他隔着厚厚的玻璃杯底,去看左边人的轮廓。

当空酒杯被“咣”一声放下,谢潋恍惚间看到二狗嘴角抿出愉快的笑。

啤酒罐东倒西歪躺满了桌台,果酒的甜蜜被掠夺一空,四瓶野格只剩空瓶,辨识度极高的气味却还在淡淡地飘。

酒终于喝完了。

谢潋放在桌下的手里突然被塞了个什么东西,薄薄的,边角锋利,他低下头努力辨认,发现是一张名片。正面印着画室官方信息,这没什么重要,真正有价值的是——

谢潋将它反过来。空白的卡片中间横了串龙飞凤舞的电话号码,那是一点微不足道的尊严换得的“战利品”。多么容易。

他扯着唇角笑了一下。

看,有些东西,你总是要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