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父母的音容面貌，想起妹妹那时常嫌弃他，却又在同学面前臭屁的说我哥哥最棒的傻样……

再一次想起来，他们的面孔依旧清晰

也令李戊俞红了眼眶

如果可以，他想回到那儿，再一次拥抱自己的父母、妹妹

告诉他们

他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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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等了将近十分钟后，才看见一直坐在那儿的李戊俞起来，冲他比了个手势，这下子，所有人重新调整，第二次开拍！

“《鬼怪》第547场第2条，柳德华悲伤流泪，a！”

砰，门被大力拍开，李戊俞快步进入

转过身来，见到躺在那儿的老者之时，李戊俞猛然僵立在那儿

他好像不知道有些懵了，却在见到孔留低不可见的点头之时，猛然红了眼眶。

坐在监视器后头的李英福此时一个挥手，3号机位立刻对准李戊俞，开始特写。

“爷爷！”

伴随着这一声爷爷，李戊俞扑通跪在地上，泪水在这个点，从眼眶滑落

他哭的很隐忍，眼泪确实多了，可是却让坐在那儿的李英福不满意。

不对，这场戏柳德华必须是要爆发出来的，于是，导演喊了停。

“比上一次要好了，眼泪也到位了，可是要再外露一些，不用怕什么。”李英福说着，看着李戊俞

他就好像一座漂亮的雕像

可以微笑、可以耍帅

现在也能够表达出哀伤的神色，却不懂得如何去将自己的情感细腻的展示出来

“进门时候的情绪是对的，后面要从红了眼眶逐渐到放声大哭，这个情绪你没有给我一个爆发点，就是太平了，从开始哭到后面流泪，应该是一下子爆发出来的！”李英福再次重申要求

李戊俞听着他的话，再次点头

只不过第三次，失败；第四次，失败

随着被喊卡的次数多了，李戊俞原本饱满的情绪，也像有了针孔的气球逐渐漏气，越来越无力。

他想要维持这股情绪，可是却发现好像有点难，在第五次被喊停后

“哭啊！哭你会不会啊？”

李英福最终从椅子上起身，走到李戊俞身边。

“对不起导演！”李戊俞赶忙鞠躬道歉

“我不要想道歉，我只想要你一定要哭的有感染力！”李英福对这场戏要求很高，他不想要任何借助道具的哭戏，他来回走着，鞋跟踩在地面上发出咚咚的声响。

最终抬头看着眼前这名少年，语速飞快，却又怒气滔天：“李戊俞，现在电视已经走了三分之二，柳德华这个角色的闪光点就是这场戏，能不能给观众留下记忆点，就看这场戏了你明白吗？”

李英福说的太用力了，唾沫星子飞溅，食指都已经快要戳到了李戊俞的鼻尖上了：

“你必须演好，我们今天就算是死磕，也得嗑！如果这场戏演不好，你还是回去老老实实当你的爱豆吧！跑来这里当什么演员！”

所有人都在注视着李英福骂这少年

他们全都听着，却又没有一个敢出声阻拦

曹民赫站在人群中，眼睁睁看着少年人被骂的头都快低到脖子那儿了，面红耳赤的，看的他有些急躁，眼珠子不停地在导演和李戊俞身上打转。

他觉得李戊俞刚才几段戏演的挺好的啊，哭的也很自然，哀伤的表情、眼神都到位了，还要怎么样演呢？

曹民赫心里着急，可是却不能去阻止

“对不起，导演！”

被骂着的少年，只能再重重地鞠躬道歉，“对不起，各位！”

“你是石头做的吗？难道没有情感吗？你最难得时候是什么时候。”导演一把拽起九十度弯腰的李戊俞，迫使少年人的目光对上他的目光，“我想起来了，你当时是不是被粉丝抵制了？”

曹民赫听见这话，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地右脚就要冲出去，‘导演’这两个字都已经喊出口了，却被一旁的孔留助理给抓住了，他回过头，就见那人冲他摇了摇头。

“被几万人抵制你是什么样的心情？”

李英福的嗓门格外的大，听得李戊俞的耳膜都在微微发颤

“难过吗？悲伤吗？想哭吗？”李英福的提问一个接着一个，让李戊俞应接不暇，他避开李英福的目光，显然完全不想提这件事情，可李英福并没有准备放过他，“他们为什么那样对你？是不喜欢你吗？是厌恶你吗？还是想让你立刻离开？”

李戊俞不明白导演为什么突然之间提及这件牛头不对马嘴的事情

那伤口其实已经长好结痂了

可是那痂重新被撕开时

还是会流血的

依旧会疼的

尤其是在这种他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

“是讨厌我！”

在李英福不停地追问之下，一直低着头的李戊俞，似乎被他击溃了最后一道心理防线，奔溃地抬起头来，“他们是讨厌我！”

眼泪不知何时从李戊俞的眼眶落下，他声嘶力竭道：“我是难受的，非常难受！”

看着少年人终于有了情绪的爆发点，李英福菜蓦然降低了嗓音：

“好，我就要这样子的爆发！”

他转身，边走边道，“准备第六次开拍！”

所有围观群众在导演的一声令下，再也没时间去看那哭着的少年人，纷纷跑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上

曹民赫赶紧跑到李戊俞身边，用衣袖擦拭着他脸上的泪水：“好了好了，不哭了，收了，赶紧准备。”

李戊俞被推着来到门外，没时间让他伤春悲秋。

他尽力憋住自己的表情，努力掩饰住那被导演调动起来的突然爆发的悲伤，飞快地用手指抹去又快要落下的泪珠，不住地深呼吸，压住胸口翻滚着的情绪。

第七次拍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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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门被大力推开，李戊俞跌跌撞撞地跑进来，先前几次他都是选择了快步走，这改变让李英福不由得看的仔细。

他跑的太快了，在拐角时，直接脚一滑，整个人大力地摔在地上。

嘭的一声

很响，听着都疼

这不是先前说戏时候的动作

边上很快便有人想要上前，却见到李英福伸手做了个停止的手势，他严肃着一张脸盯着监视器中的李戊俞。

只见倒在地上的李戊俞很迅速地抬起头，他双眼似乎失去焦距，却又似乎在寻找着什么，而嘴里喊着：“爷爷？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