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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因为沈晏文经常晚归而觉得自在过。

现在也没有多大的区别,反而因为整张床都是他一个人的,能睡得更放肆。那他到底在不宁什么?谭少琛在床上仰面朝天地躺了许久也没想明白。

床头灯亮着,暖黄黯淡的光照明他的方寸天地,他辗转反侧,闭眼再睁眼,脑子不受控地追究着答案。

因为客房的床没有沈晏文的床舒服?

因为客房没有沈晏文惯用的香水味?

因为客房的朝向不如那边的好?

……

思绪混乱间谭少琛的眼只留一条缝隙,视线失焦,再看不清客房里的装饰;男人俊美的脸便在脑海中浮现,有些模糊不清,但更勾得人想要看个真切。

唯独眼睛,和眼下的泪痣。

它就像个抽象的符号,不知为何在他脑子里挥之不去,牵扯着陈旧的记忆,偏又想不起是具体的哪时哪刻他曾看过。

况且这种事,要是陡然一见,他能明确感知到“眼熟”;天天都会见面,那种“眼熟”就变得像错觉,到他自己也分不清是真的还是纯粹的幻想。

时间一点点过去,他脑中的画面开始丰富,有第一次见面时衣冠楚楚的沈晏文,也有对方喝醉时无力的模样。像是将记忆重新拿出来梳理般,在放映过各种各样的沈晏文后,谭少琛想起自己看不见的那天。

彼时彼刻,他和妈妈家徒四壁,他躺在只有一层褥子垫着的折叠小床上,已经病了许久没见好。

也是从睡梦中惊醒,眼前却漆黑一片;他叫着妈妈开灯,却被告知那是午后三点,阳光能铺满整个屋子的时间。

而此时此刻,想起这些的青年,倏忽睁大了双眼,像要确认自己是否能看见般惶恐惊愕。好不容易酝酿出的睡意顷刻间消散,谭少琛看着眼前床上的空荡,沉沉呼吸着让自己慢慢平静。

……啊,他知道了。

是因为从噩梦里惊醒时,旁边没有人告诉他“不用再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