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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煜内心腹诽谢如伊或许是生他的气所以盛怒之下回娘家了,那他得态度好一些把人好好地哄回来。

可他传来侍卫统领刘风,说的是另一番话,“你先去谢家问问情况,看皇后是不是想娘家人,自己回去了。如果不是,也别大张旗鼓地找,只能私底下行动。”

他与谢如伊夫妻间的矛盾,不必闹得人尽皆知,不然他地位上有先天优势,不知情的旁人大概会认为是谢如伊使小性子不懂事,而传到那帮朝臣耳朵里更是一篇大文章可做,什么皇后无德的话都能被他们说出来。

可段煜自己清楚是他自己的问题,如何能让谢如伊为他背锅呢?

小豆子端来一杯热茶,“皇上,您刚喝过药,不如在这明华宫歇歇吧。”

他躬身恭恭敬敬地提议着,除了皇上几日案牍劳形将自己累病了真的需要歇息外,也是想给皇上个台阶,为他找个理由在明华宫多待一会儿。皇上朝思暮想的地方,他好不容易来了当然不能轻易走。

然段煜只接过热茶几口灌下,润泽一下干燥胀痛的喉咙便道:“不了,朕还堆积着许多公务要处理。”

说完,他起身走出明华宫。没有谢如伊的地方,他并不想多留。

刘风很快去过一趟谢家,谢家人也是一头雾水一无所知,刘风是个闷的不会解释太多,只顾着回宫复命,留下各种猜测的谢家人越想越离谱。

谢远安抚着临产的于妙,他日日守着妻子脱不开身,但这次情况特殊,他不得不去找找妹妹。好在于妙也理解,催促他快些去找。谢远第一反应是去报告官府,让他们贴告示,但这样一来就把事情闹大了,皇上应该是不想的。他只能发动将军府的家奴同他一起去寻,妹妹既然不回娘家,那应该是刻意躲着他们,指不定都出城去了。

段煜得知谢如伊没有去谢家后,并没有太意外,只提醒刘风皇后大概是从冷宫走的,沿着冷宫宫外的路去找找试试。

冷宫外突然热闹,惊动了久居冷宫的女子。她一身蓝色粗布衣裙,长时间的多次洗涤令她的裙子褪色,颜色不太均匀,而领口袖口的布都起了毛边,刺绣也脱线花了几处。

她倚在冷宫的门缝后面听到外面的人低声说着皇后什么,震惊地意识到她今早见到抱着孩子翻|墙的女子是谁,目瞪口呆,随后玩味一笑,皇后肯定不是正常出宫,多半是逃离。

她一只等到外面的人离去,再听不到更多信息便回了冷宫的殿内,来到一处墙上镶着的上锁的柜子,她取出桌脚下压着的钥匙打开柜子,其中放的竟是一块蒙尘的牌位,但还能辨认出上面刻着的字是“清妃宋氏婉容……”

她看着牌位,发出轻蔑不屑的呵呵笑声,略显蓬乱的头发为她添几分诡异之感,她笑弯了腰,伸手拿出小心珍藏的牌位,爱怜地用手擦拭其上的灰尘,可她太过用力,尖利的指甲在上面划出一道道浅色的痕迹——是内里露出的新木的颜色。

“姐姐,你的儿子做了皇帝又如何,他还不是个身边留不住亲人的孤家寡人。你死了,他害我进冷宫,又打压我宋家一门,果然会有报应。不光老皇帝去了,连他那个继母都没熬住,现在他的妻儿也离他而去……他这个样子,姐姐,你开心吗?”

她越说心中快意渐盛,不禁怀里抱着牌位在地上转几圈,口中说出错乱的话,“他过得不好……动手……不用我。”

谢如伊从未发现带孩子是一件超乎想象辛苦的事,在宫里小叶子的吃喝拉撒都有宫女负责照应,她只是偶尔去搭把手体验一番养孩子的感觉,最多就是喂几次奶给他,再没有更多了。

她照顾小叶子更多的是以培养母子感情,提高她的参与感,她累了可以随时休息换别人来,可是如今只身在外,什么事情都得她亲自动手。

这不小叶子尿湿了裤子,正难受得哭闹起来,谢如伊简直头大,这该上哪去给他换尿布。

她只得挑了最近的酒楼去订一间上房,与小叶子一同安置下来,然后请楼里的伙计去对面的绸缎庄给她买匹棉布再送些热水过来。

正值午时,酒楼里熙熙攘攘都是来用饭的客人,伙计跑不开腿儿,等了许久也不见人来,她等不及,将房门一锁干脆下楼去催催。

她带着冪篱来到楼下管事的柜台前催催热水,顺便点了几样饭菜给她送到天字二号房。

她来的酒楼是京城中数一数二好的店,担心什么达官贵人碰巧认出她来,惹出事端,特意在外面买一个冪篱带上,她出门也不用太过小心反而惹人注意。

她本想订下天字一号房,跟小叶子住得好一点儿,然而掌柜却说那间房早就被订下,任她加钱也不想让。那只能委屈小叶子一段时日,幸好天字二号房的条件也还不错,房间宽敞隔音视野好,她也算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