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醉酒后殷怀醒来后自己身旁已经没了别的身影,只多了一件青色外袍松松垮垮的搭在自己肩上。

他唤来下人知晓柳泽有事出府,所以叫了下人在一旁守着自己。

殷怀面上没说什么,心里却气的捶胸顿足,好好的一个机会就这样被他给浪费了。

不过事已至此,只能够寻找下次机会。

回到宫后他准备上床歇息,躺在软塌上,视线落在眼前低垂的后脑勺上。

“重苍啊。”

正蹲下身服侍他洗脚的重苍闻言抬头,薄唇紧抿

殷怀都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了,因为自己对重苍觉得说不上有多好,完全如恶毒上司压榨老实属下一般。

自己把一国皇子培养成了熟练的洗脚工,不知道等他回了北戎后被北戎人知道了会气成什么样。

想到这里他觉得有必要装出另一幅模样,奉行打一个巴掌给一个甜枣。

“以后你不用伺候朕洗脚了,这些事由下人做就行了。”

重苍闻言手上不自觉多了几分力度,皱起了眉,问:“为什么?”

“不是,你做的很好了。”殷怀真心实意的说,就捏脚的力度来说确实是服侍他最舒服的那一个了。

重苍不说话了,明显是不相信。

见他这样,殷怀左右为难,最后还是只能妥协,他不知道给人洗脚有什么好的。

见重苍低着头默不作声,只自顾自的望他脚上浇着水,动作轻柔。

殷怀强迫他直视着自己,“抬起头看着朕。”

重苍缓缓抬头,露出俊朗深邃的面孔,那双漂亮的眼眸正一瞬不瞬地望着他。

殷怀问:“你这是在生气?”

“...没有。“

殷怀哼了哼声,“口是心非。”

难道是他的脚比一般人的要香一些。

等他走后,殷怀躺在床上,看着自己白腻腻滑溜溜的脚丫子,愁肠百结,最后还是克制了闻上一闻的冲动。

...

第二天上朝也少不了叽叽喳喳的闹腾声,于是殷怀只能目光灼灼的盯着柳泽,期待着他能说点什么正经话。

可是他今日却只是嘴角含笑,静立在那不言不语,大有任由闹剧继续发展的架势。

殷怀一噎,还在还有另外的人打破这场闹剧。

“禀陛下,春闱将至,微臣有些话想要说给陛下听。”

列间站出一位正义昂然的年轻官员,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已经蓄起了两撮小胡须,

殷怀依稀记得这位似乎是冯御史,他觉得这个名字有些熟悉,想了半天才想起似是参过自己不少本。

“讲。”

冯章拿出一副铁骨铮铮的文人风骨,看殷怀的眼神颇有几分大不敬的味道,他都怕这位兄台眼睛给瞪酸了。

“陛下,臣以为现在正是需广纳人才之际,应改革选拔制度,由当地官员推选人才,进入国子监,这样即使出身贫寒,也能和世家子弟有同样的受教育环境,然后再统一进行国考,选拔人才。”

殷怀闻言多看了他几眼,心中微微讶异,没想到这冯章还真的有几分胆量,敢去硬碰世家贵族的利益,牵一发动全身。

朝堂上的官员都是神情一变,连正在斗嘴的那几人都同仇敌忾的盯着冯章瞧,那眼神一路火花带闪电,恨不得在他身上射出几个洞。

只有柳泽面色沉静,垂眼默不作声。

殷怀当然不可能一口答应,即使他也有此意,也不可能忽然定下,再说了旁边还有垂帘听政的殷太后,她都没开口自己怎么可能表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