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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凉轻轻点了点头,神情却仍旧未改。

郁瑶也不明白,这人今天是怎么了,突然变成这样,只能循循善诱地问:“你的消息是从哪里来的?确准可靠吗?”

季凉的声音低低的,极冷静,“是如今的西北军守将秦萱送密信告知的,应当可靠无疑。”

“……”

郁瑶看着他,一再平心静气,只觉得额角青筋突突跳个不停。

他一个后宫君侍,和军营女将,密信来往?是怕人坐不实他私通的罪名吗?小祖宗,可给她省点心吧。

季凉安安静静地坐在她面前,没有看她,只是垂在膝头的手,无意识地攥着自己的衣衫。

他已是身为人夫,不论在哪个有些门楣的人家,都理应相妻教女,安心居于内宅,即便是遇见自己母家的女眷,也不能过于亲近的,更不可与外间女子再有来往。

何况,他嫁的妻主,是大周的女皇,天下最尊贵的女子。

上一回,他是被冤私通,郁瑶信了他,百般护了他周全,而这一次,他的的确确,是与朝臣密信往来,那封信如今还躺在妆台的抽屉里,半分作不得假。

郁瑶她,大约是终究容不下他了。

他闭了闭眼,极快地牵了一下唇角,像是在笑的模样。

如若可能,他也希望自己是世族大家娇养出来的,春草杨柳一般温柔的公子,能在最好的年纪嫁与她,做她的枕边人,从此深宫闲居,再不作他想。

可是,西北苦寒,将士原本就已很是艰难,从他入军营起,亲眼所见,便是粮草常有克扣短缺,朝廷应发的装备军需,到了手里,不是数目少了,就是不合规制。

兵无利器,如何胜仗?

从前,他任西北军守将的时候,一来境况常年如此,二来他自知出身受人非议,顶着一个罪臣之后的名头,更无法去向朝廷讨要什么,只能领着将士艰苦作战。

但是如今的守将秦萱,是他一手提拔上来的得力部下,到了要在军情入京的同时,另修一封密信送来,向他这个成了女皇枕边人的上司开口的份上,想必情形已是不容乐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