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你前段时间找到了孙炎和孙子鹤?”

司空墨白眼睛淡淡地一扫,轻轻点了点头,“嗯。”

他在蒲团上坐了下来,手指轻轻摩挲着桌案上被冻起来的火绒花,当初摘下来两朵,后来他情绪失控后便把那两朵都毁了,如今这两朵乃是后来他在九幽教山门前发现的,大片大片的火绒花开得比泑山上还要徇烂。

“唉,我知你意逼迫孙渚青出来,可是也莫要做得太过了,尤其是那孙子鹤不过是个几十岁的孩童,我看孙渚青也未必在意,不管如何,有些事就算是苏姑娘看到想必也不忍心——”

“——她看不到。”听到这里他就有些烦躁地打断了扶默,他最是不喜旁人自以为是地在他面前提起苏绾,尤其厌烦那些自我判断苏绾离世的人,扶默就是这其中最为坚持不懈想要让他接受所谓“事实”的人。

“墨白,我是看着你长大的,你素来心性寡淡,何至于此,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命数,若果苏姑娘并未消逝,何以两百年不得相见,一点音讯也寻不到,又或许她是当真不愿见你,不想见你,这两者之间你又希望是哪个?”扶默习惯了每当自己提起苏绾时,司空墨白的态度,继续道:“若是她当真不愿,你又何须强求?”

就是扶默的这种言论,所以司空墨白尤其反感。

因为扶默永远都能把乔穆那些普普通通的、让他一口就能反驳的安慰,说成了他痛苦折磨自己变成了毫无意义的安慰。

司空墨白有些气郁,摩挲着的火绒花,胸口的那股嗜血之气又涌了上来,淡然道:“师叔还是留着点话说与元师叔听吧,若是哪天她愿意出来了,回到自己身上,那届时师叔再来劝慰我吧。”小心他注意打到了元无忧身上。

扶默:“……”

这仿佛是他们两个特定的交谈模式,他过来劝慰几句,司空墨白无话可说,然后就会搬出十一,然后……

他也无话可说,与十一基本是每次相见看心情,聊天看运气,对比劝慰司空墨白,要劝苏十一出来似乎更是难如登天。

司空墨白静听扶默的声音,确定他彻底走远之后,这才起了身走到自己的内室,放在床的小架子上摆放着数不尽的冰雕,都是这些年雕的,他身上如今总是有一股忍不下嗜血的气息,只除了这些能稍微让他静心。

一百零八个上古神兽都被他雕琢出来了,一个一个地放在架子上,一个都没能送出去。

他捧起那火绒花,摩挲了又摩挲,低冷的声音在这内室里回荡——

“——我真的……不想对苏十一下手的,可你一直躲着,我只能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