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栖洲 虚骨生莲 787 字 2022-10-17

随两人一同出现的,还有一个衣着得体的中年男子,他目光一掠,将贺栖洲打量一遍,行礼道:“贺大人,有礼了。”

这话听着恭敬,语气里却没半分和气可言,没等贺栖洲回礼,中年人便道:“我家老爷久仰贺大人大名,想请您一叙,还请贺大人不要拂了面子才是。”

话音刚落,那守在门边的仆从便立即侧身,这一动,贺栖洲才看明白,两人的腰间都缠了软剑,随着中年人发出邀约,那剑一出鞘一半,露出森然白刃。贺栖洲倒是面不改色,只向前几步,走出家门。见他出来了,两个仆从也跟着踏出门来。

贺栖洲不疾不徐,缓缓回神,将门关好,落下锁,笑道:“叙旧便叙旧,这么吓人做什么?既然邀请做客,那尊驾总该告诉我,是哪位大人吧?”

中年人也笑笑,一挥手,两人便一左一右将其架住,带往一旁停留的马车:“我家老爷身份尊贵,自然请得起贺大人,大人不必惊慌,不过一叙,聊得尽兴了,自然会放大人回来。”

正文 江山执子如何为棋(上)

第一百一十章·江山执子如何为棋(上)

马车车厢并不狭窄。贺栖洲坐在里面,一时不好判断自己究竟被带去了哪。

两边窗的帘子已经全被钉死,他只能听见车夫口中偶尔发出的指令,和木制车轮碾过路上石子的声音。连守在车上的护卫都一声不吭,仿佛连呼吸都不存在了。

马车经过一阵闹市,路边的叫卖声倒是熟悉,可不过多久,那人声也逐渐远去了,贺栖洲静坐着,直到再也听不见动静,又过了一阵,才可算等来了车夫一声闷闷的“吁”。马儿应声止步,停得很是平稳。那守在外面几乎忘了呼吸的两个仆从突然掀开门帘,一拥而入,将他请下了车。

马车内光线昏暗,这么一下车,贺栖洲被光线照得眼睛发涩。他看见一扇大门,朱红色,镶了金边的大门,这样的门,在京城中并不少见。中年人从车夫身边下来,没让他多看两眼,便引着他迈过门槛,客气道:“贺大人请吧。”

贺栖洲一踏入宅院,身后的门便骤然关上。面前只有一条回廊,并无岔路,而回廊的尽头,是一个临水的凉亭。亭子里已经坐了人,只是隔了一层屏风,看不清究竟那亭子里坐着的究竟是谁。贺栖洲并不惊慌,不过几步便走到屏风跟前,没等他行礼,屏风那头便传来了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来了?”

贺栖洲顺势把礼给行了:“下官贺栖洲,久仰大人威名。”

那声音并不惊诧,反而笑道:“贺大人,已经知道老夫是谁了?”

贺栖洲道:“是。”

“哦?”隔着屏风,只能依稀见到那人起身,轻轻笑了两下,“老夫行事……竟如此张狂么?那贺大人倒是说说看,老夫究竟是谁?”

“我朝开国以来,便有两位肱股之臣,分别是前丞相张祺瑞,和太傅覃魁。他们辅佐陛下,尽心尽责。可二人政见不一,总是免不了纷争纠葛。两人打着打着,已然打成了习惯。不止他们打惯,连朝中的大臣们也都已看惯。未免被波及,朝臣纷纷择木而栖,一晃十年过去,两人平分秋色,各占一席。”

那人没有吱声,反而静静地听着。

“奈何前丞相功高盖主,存了异心,被太傅寻了破绽,顺水推舟,扳下一城。从此朝中再无棋局制衡,只余太傅独大。于是,翰林院出身的方平儒大人,得了陛下的青眼,迁为丞相,至今已有一年。这一年里,方丞相平定水患,安定百姓,可谓功劳不小。”贺栖洲顿了顿,轻声道,“如此声名远扬,晚辈怎能不久仰大名?”

话说到这,屏风那头的人终于大笑起来,他挥挥手,命人撤去遮挡,现出了真容。

那老者年近六十,着一身青灰,身材劲瘦,精神矍铄。他头发斑白,望向贺栖洲的眼睛倒是明亮。

屏风撤去,两人围着石桌坐下,桌上早已布好了茶点。即使用这样不和善的方式将贺栖洲“请”来,到了这屋里,方平儒的表现却也极为和善。他面上挂着笑,将壶中热茶沏好,笑道:“贺大人,早就猜到是老夫了?”

贺栖洲也不客气,捧起茶就喝:“不算早,但也猜到了。”

这话倒也精妙,方平儒的猜到,并没指出是猜到了什么,贺栖洲便也跟着他兜圈子,问什么答什么,旁的一句没有。

方平儒哈哈笑了两声,只道:“手下都是粗人,难免失了分寸,要是有得罪的地方,贺大人可别见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