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栖洲 虚骨生莲 767 字 2022-10-17

徐问之指尖轻颤,他紧咬着唇,将花儿收入衣襟中。他看向院墙,红砖之上,晴空碧蓝,一只叫不出名字的鸟儿,正扇动着翅羽,从这院落高墙的上空飞走。

正文 黑白局终有落子时

第八十八章·黑白局终有落子时

时光荏苒,又是半月有余。

养好了身体的徐问之,终于出现在礼部的大门前。若是放在从前,这满屋子同僚,要么对他熟视无睹,要么对他呼来喝去,是全然不把这个礼部侍郎放在眼里。到到了今日,他们竟然对这个平日里一声不吭,甚至懦弱胆怯的透明人,有了全然不同的态度。

因为江桓玉不敢见他了。

礼部尚书江大人,今日破天荒的顶着晨光来到礼部,收拾好后,便急匆匆往大殿赶,谁知刚到门口,便遇上了徐问之,徐问之并不避忌,也不行礼,那张病愈的面上还有几分苍白,可他那冰霜似的神色,却活活把江桓玉吓出了一声冷汗。

三两同僚还在院里,一见他俩堵在门口,竟是谁也不敢吱声。

僵持许久,徐问之才和善一笑,道:“早啊,见过江大人。”

这笑是温和,语调也轻缓,可话传到江桓玉耳朵里,却突然变成了那夜里他立在屋外的急急凿门声。他哑着嗓子,撕心裂肺,哭求着让自己放过年迈的父母,放过自己……一阵风过,江桓玉猛然惊醒,才发觉脖颈后凉凉一片,生出一层冷汗。

他顾不得仍等他回话的徐问之,赶忙点头应了几声,随后,便逃命似的冲出礼部,连头也不敢回。

做贼心虚这话,是一点也不假。徐问之立在晨光里,微微侧身,望着江桓玉远去的背影,什么也没说。站在院内的人看着他,却只能见到他隐在墙檐阴翳下的另外半张脸,只觉得那温和的笑过于持久,连阳光投下的几份暖意都被冰冷吞噬。

从那天起,他们便开始有些怕他了。

贺栖州偶尔见到徐问之,也关切几句,只是徐问之话更少了。贺栖洲明白,这人心头的石头一日不除,他便不能有开怀畅谈的那天。也只得绕开那些不快的话题,宽慰他几句,再想想有没有规劝陛下的办法。孟胤成的尚书房,他不是没再进过。只是无论几次,这位陛下都只问天象趣闻,不谈朝纲政事,让贺栖州找不到机会开口,不过几次,他便明白了孟胤成的用意,只得将此事按下不提。

只是最后一次,孟胤成理完了折子,对他叹口气,道:“栖洲,相识多年,别人如何都不打紧,你得信朕。”

贺栖洲沉默片刻,只得颔首道:“微臣明白。”

馥瑾仍是执着的借花传信,虽隔着一堵墙,却也总能收到徐问之的回书。

每每这时,她便捧着那信,翻来覆去看上好几遍,一会站,一会坐,一会又忽然笑了,娇憨得很。她一高兴,阿满便跟着高兴,她收了信,偶尔还要随风起舞,阿满便陪着她跳,随她一起笑。辞年每每坐在一旁,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为馥瑾,为徐大人,他都该高兴的。但看着阿满,他又觉得这高兴未免有些残忍。

这天一早,难得轮休的贺栖州刚刚起来。一贯赖床的辞年趴在一旁,用薄被把自己缠成了个狐狸卷,夏夜里凉快,但到了白天,太阳一升起来,这汗也就随着一点点冒出来。辞年被热得皱眉,胡乱滚了两圈,眼看就要摔下去,贺栖洲眼疾手快,赶忙将这傻狐狸捞上来。他轻轻把那被子摊开,只给留了个搭肚子的小角,见辞年一头是汗,又推开扇子扇了好一阵。

这才刚把小祖宗伺候好,院内便传来一阵窸窣。贺栖洲正披着单衣,穿过回廊往厨房去,正巧在半路撞上了翻墙进来的秦歌,这位秦将军落地时又没踩稳,一个趔趄,差点压在辞年刚种好的文竹上。秦歌摔了是小事,那文竹被压死了可不得了。贺栖洲眼疾手快,一个箭步上前,冲着秦歌的肩膀便是一掌,一下便将他拍得直立起来。

秦歌见没摔着,立刻笑呵呵道:“哎呀!没摔着!谢天谢地!”

“有事就说。”贺栖洲懒得看他,只抬头扫了围墙一眼,心想着按这厮翻墙入户的习性,是不是得加点什么东西拦一拦。

“别说,我找你还真有事,这……”

秦歌话没说完,身旁的大门又传来一阵敲门声,眼见话被打断,秦歌顺嘴就接了一句“谁呀!”

敲门声一顿,应了一句:“是我!赶紧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