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栖洲 虚骨生莲 1031 字 2022-10-17

而他的后半句话还没出口,已经被一拳狠狠揍回了肚子里。打他的不是站在身后与他缠斗的贺栖洲,而是原本就在他身前的辞年。他怎么就给忘了!这狐狸早几百年前揍他的时候,可是从来不用剑的。

视野红了一片,泽牢猛地回头,满眼都是辞年泛着绿光的眸子。下一刻,两人又一次厮打到了一起,竟一时分不出个高低。辞年锋利的指尖如钢刃般弹出,毫不客气地冲着泽牢面门抓去,反正这妖怪本就生得丑陋,破不破相都一样。

几个回合下来,辞年渐渐占了上风。狐狸本就为陆生动物,在岸上自然要比水生的泽牢灵活得多。只见辞年腰背用力,一把跃起,泽牢赶忙抬头,举起双手格挡,却没料到这狐狸比他动作还快,佯装攻击的那一下只是障眼法,下一秒,辞年一个蜷身,冲着他未及防守的下盘就是一脚,直把他踢了个人仰马翻。

壮实的身躯直直倒地,泽牢的身边溅起土渣子。他闷哼一声,赶忙回神,却被更为灵巧的辞年从天而降,一把扣在了地上。辞年居高临下,啐了一口:“废物。”

言罢,一只生了利爪的白净的手,狠狠朝着他的面门刺去。

泽牢被死死按在地上,竟还能在辞年的手刺向他时奋力偏头躲闪,只是这一躲不能让他全然幸免,那尖锐的爪子还是贴着他颈侧的皮肤,狠狠划出了一道血口,冲出的气浪又将地上堆叠的黄叶溅起一层波。

这妖怪无论心多黑,化作人形后竟也都能滴下红色的血。辞年睨了一眼猩红的指尖,连抬手的间隔都没有,立刻重新发动攻击,这一次,他依旧是冲着泽牢的脖子去的。利爪如刀,他恨不得瞬间割下这怪物的头颅。

可这一次,他的攻击却扑了个空。因为被他按在地上的人,脖子以上空空如也,竟没有了头。透过那断口,可以看到被这身体压着的成堆的落叶,还有溅出的一大片血迹。

辞年一愣,动作却极快,他想都不想地回过头,摔耳光似的反手就是一巴掌,这比思考更快的反应,让他再一次狠狠命中。故技重施,泽牢果然就在他的身后!无论什么时候,这人揍起来,都是一副黏腻湿滑的样子,好像包了一层永远洗不净的浆,恶心得不行!

而这一耳光,更是将泽牢整个宽大的身躯扇得飞了起来,他高高飞起,又重重落下,轰地一声砸进了水潭,惊得那潭中的蟾蜍子孙一阵鸣叫。下一秒,那潭内的蟾蜍被一阵涌起的洪波轰上岸来,它们被风浪掀起老高,又如雨水一般纷纷落下。

只是这场雨无关任何秋意盎然,只满带着溢满竹溪山的血腥气。

蟾蜍们瞪着圆眼,蹬起强健的后肢,朝着岸边的辞年扑来。为首的那只猛地一张嘴,竟从口中吐出一团灰黑的黏液,那黏液朝着辞年的脑袋便杀了过来。辞年一惊,赶忙闪身,黏液贴着他耷拉的耳朵擦过,喷在了后方一颗枯黄的竹子上。辞年回头一看,那东西竟将竹子表皮腐蚀得冒了泡,一股恶臭飘了出来,直往人鼻子里钻。

“呕……”辞年脸都皱在了一起,可他无暇评价这破招式有多恶心人,身后的水潭里,还有铺天盖地的蟾蜍在奔向他,要将嘴里那积蓄了不知多少年的老痰吐他一脸。

手里的剑给了贺栖洲,此刻他只能折了一旁的竹充作武器。辞年不会使棍,但胡乱舞两下问题也不大。东边来了,就往东边打,西边来了,就朝西边锤。一时间,这近百只巨大的蟾蜍,竟没一个能近得了他的身。

可这不是地方几只蟾蜍就能解决的事。泽牢躲进了潭水里,他不知什么时候会突然出现!辞年的神经一直紧绷着,不敢又丝毫的放松。在这东西的地盘,连身边的一草一木都得随时提防。因为他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出现在身旁,暗算人的手段只有更脏没有最脏。

“你好了没有!”这厢打得热火朝天,这只蟾蜍飞出出去,那只又扑进来,辞年好不容易抽出空闲,朝着贺栖洲的方向大吼了一声。那人正在竹清潭对岸,身旁已经码放了好几根翠竹,他也正挥着剑,寻找下一根长度和大小都合适的竹子。辞年不敢分心,却不得不催促几句:“虹瑕这么好的剑,都被你用瞎了!你小心它生气了,往后不理你!”

“再坚持一会!”贺栖洲也并不闲着,他凝神定气,挥出一道剑刃,正将远处的一棵竹子斩断,断口整齐,竹节倒下后,他立刻奔过去,将多余的分枝剃干净,好剑是不该这么用,但此时只有它能用,也只有它好用。贺栖洲忙完一阵,回望一眼,道:“又躲水里去了?”

辞年呸了一声:“怂包!废物!臭蛤蟆!滚出来单挑!”

贺栖洲笑笑,刚想夸两句,却瞥见那潭中猛地窜出两道蟒蛇似的水流。这鬼东西果然还有后招!贺栖洲心下一惊,赶忙挥剑,剑气刺破淡淡的水雾,直奔着那蛇一般的东西刺去:“小心脚下!”

可还是晚了一步。

辞年一惊,忙低下头,却已经被那水里游出来的东西缠住了脚腕。他咬着牙,一挥竹棍,将离他最近的蟾蜍拍死在一旁的山石上,可脚上纠缠的力道太大,还是让他失了平衡。

辞年身子一歪,倒了下去,他猛地蹬着腿,大喊:“我没事!你抓紧时间!”

那水流却并不甘心止步于此,水流越缠越紧,都把他脚脖子缠得生疼。辞年霎时明白了这东西的意图……泽牢知道自己怕水!辞年屈起手指,挣扎着一翻身,狠狠扣住了岸边的泥地,咬牙切齿道:“你那破东西多久能成型!”

贺栖洲进退两难,他咬咬牙,又冲着那东西挥出一道剑气,可这刀刃般锋利的剑光,竟无法将那水流砍断,听了辞年的话,他赶忙应道:“还有一会!”

“一会是多久!”辞年猛地吸了一口气,身体往后一拖,那泥地被他刨出两道深深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