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符连滚带爬地躲到姜砚身后,连连喊救命。
害怕是真,示弱是真,但几次三番在君王面前不与姜昭正面交锋,其间的心计也是真。
他若是想反抗, 也未必会如此狼狈。
可他偏就是要在君王表现出自己的无害与委屈,让本就心肠软弱的姜砚生愧,反而越加与之亲近。
姜砚性格仁弱, 可终究还是要几分君王颜面的, 姜昭屡屡在他面前鞭笞王符, 无视皇威,我行我素, 这再多的容忍也经不住多次冒犯。
他见姜昭又有要甩鞭抽人的模样,骤然怒喝道:“姜昭!你给朕住手!”
姜昭的手猛地顿在了空中,皇兄脾气好对她更是好,从小到大对她都是好言好语地哄, 今日是第一次,第一次为了个外人而凶她。
她难以置信地看向姜砚,“皇兄……”
姜砚被看得心一软,可这次他是打定主意要让姜昭改改这坏性子,所以有意冷了声道:“姜昭,你不是小孩子了,怎么可以如此任性妄为,无缘无故打杀朝廷命官是死罪!你还敢在朕面前动手,是觉得朕一定会包庇你吗!”
他重重地甩了甩衣袖,“今日经历了这么多事,朕乏了,你也回去吧。”
姜昭紧紧捏着蛇骨鞭,一颗心直往下沉,沉到了深不见底的寒水里。
她恶狠狠地看了王符一眼,就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果然还是她当年大意了,原以为王符这样卑劣的人,皇兄断然不会看得上他,可如今,偏偏就是他,一路蛊惑皇兄将他提拔为重臣,还让他们兄妹起了争执。
若是因为王符,而让她与皇兄反目,不值当。
姜昭闭了闭眼,一脚踏出贞观殿。
此时,天边泛起了一丝曙光,穿破重重的云影,朝阳初升,晨曦泽世,昨日的血腥与杀伐似乎都已经埋藏在这无穷无尽的光辉里。
外头的尸体已经被清理干净,大理石的地面也被清水冲刷过,空气里只剩下冬日里独有冰冷凉气,一切似乎都恢复了往日的面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