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点,姜昭也想到了。
所以她瞧见柳彧有带兵马往贞观殿去的趋势,就立即喝道:“驸马盗公主印信,假传孤的命令,千机军众将士即刻斩杀逆贼,孤既往不咎!”
千机军作为先帝赐予淮城长公主的护军,自然只听公主令行事,先前驸马持公主印信,方能调动得了他们,如今所该效忠的人活生生地出现在他们面前,印信便失去了作用。
千人黑甲骑兵几乎在姜昭话音刚落的瞬间,就回头冲进谢良的私兵队伍中。
阵营转变仅在瞬间。
两方人马再度厮杀,但谢良的私兵早有防备,又势均力敌,一时之间,倒是僵持不下。
血肉横飞,断肢遍地。
刀戟声骤起,怒吼声,惨号声,战马蹄声一浪高过一浪。沾血的盔甲被弃在一旁,殷红的鲜血渗实了地面,飞溅过宫灯,覆盖过福海团花的锈面,灯火微微晃动,凛冽的刀光不停回闪。
姜昭驱马上前,身上溅了不少血。
她的一双寒冰目,冷冷地看着谢良,“昔日母后曾对孤说过,剑为君子之兵器,儒雅士人都喜欢用剑,而舅舅少年时就以剑术独绝而冠名琅琊之地。可孤只见过舅舅舞文弄墨,对于母后的话并未信过,如今一瞧,母后倒是所言非虚。”
姜昭甩鞭卷起一旁死尸身侧的红缨枪,稳稳地接过在手中。她将蛇骨鞭收好别在腰侧,反手横着红缨枪于身前。
起枪之势宛若出海游龙,所迸裂出的煞气无可抵挡,一时之间让谢良生出了恍惚。
也曾听闻有朝官说过,淮城长公主怒时有先帝三分威势,他对此本是不以为意,先帝曾为三皇子时,随边军东讨西伐,一身戾气都是由尸山血海里一条命一条命堆积出来的,哪怕是三分,又岂是个娇生惯养的女郎可有的?
然而如今见姜昭横枪于身前,恍惚间竟让他想起了先帝。
当年那个征战天下的三皇子,也是一杆红缨枪,杀敌无数。
似见故人而来,让谢良不由得怔了片刻,他喃喃道:“你竟会使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