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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甩开他的手,一双眼睛盯着他,严肃说道,“不许说这种话,高考是你人生头等大事。”

白桦也与她对视,声音却是抖着,“但你治好病比这更重要,我们好好治病,我申请休学明年再考也是一样。”

最后谁也没能说服对方。

十九岁的第一天,白桦租了一张小床躺在母亲病床边上。

病房并不像家里,很多人的声音混杂在一起。或许是由奢入俭难,白桦习惯了安静的寝室,这种环境竟然很难睡着。

身下是折叠硬板床,没有绵软的被褥和散发出洗衣粉香味的枕头,也没有床头散发出温柔光亮的小灯。白桦睁着眼睛看着墙上的挂钟,默默倒数。

他突然好想傅乔,过于浓烈的渴望让他心都变得热烫。

可他终究是个不够幸运的孩子。

没有水果蛋糕和逛游乐园都是无所谓的事情,白桦只想傅乔好好出现在他面前,哪怕说一声因为忘记约会时间来晚了也好。

杂七杂八的念头让他手心蜷起,白桦两只手摆在胸前,那是一个祈祷的姿势。

希望明天一切会变好。

医生的耐心沟通最后到底是起了作用,母亲也清楚白桦性格有多固执,最终同意了手术。

她松了口,把家里几个存折的地点告诉白桦,密码就是白桦的生日。

凑起来的钱恰好够手术费用和术后一部分的护理费。

几万块钱不算多,是母亲给白桦攒起来的大学学费,白桦拿到钱才真正松口气。

他可以申请助学贷款,也可以去兼职,只要母亲可以好起来重新下地走路,这些都算不上什么。

手术很快安排上,虽然医生早就跟他交代过手术各种风险发生率都比较小,在看到母亲平安被推出手术室那一刻,白桦虚脱一样擦了擦汗,迎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