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过了两日,沈孺修的精力便有些不济,而且相府这么多年也没办过什么宴席,沈孺修对宾客安排和饭菜安排完全没有概念。

二月十五晚,沈孺修沐浴完坐在书桌前对着长长的宾客名单发愁,房门被敲响,下人轻声说:“老爷,宫里来人了。”

沈孺修放下名单,沉声说:“进来。”

房门推开,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人走进来,顺手关上门,取下斗篷帽子,沈孺修诧异道:“你怎么来了?”

沈柏走到书桌前,垂眸看见桌上的名单,吸吸鼻子说:“家里没个能顶事的,我不来怕你把头发都愁白了。”

沈孺修并没有因为沈柏的到来开心,皱眉低斥:“你知不知道暗地里有多少双眼睛盯着相府,这个时候来做什么?”

“我知道,丞相大人可厉害了,整个瀚京的人可都在盯着你看呢。”沈柏漫不经心的回答,随手拿了笔,拿起那份名单在上面勾勾画画,小声嘀咕,“排座的学问可大了,要是排得不好,指不定到时会有人在宴会上大打出手。”

这三年沈柏没在京里,也是按照上一世的记忆安排座位,反正不管怎样都比沈孺修乱安排来得好。

沈柏一点也不见外,找了凳子坐在沈孺修对面,低头认真勾画的时候,让沈孺修有种时光回溯,正看着沈柏刚刚念书识字的时候,那些没说完的话都咽了回去,沈孺修抿着唇安静看着沈柏。

沈柏勾着名单嘴上闲不住,问:“明天开席一桌准备了多少菜啊,有没有菜单拿过来我看看,府上的厨子应该不够用,雇厨子了吗?还有传菜的丫鬟,够不够?”

沈柏问了半天没听到回答,好奇的抬头,见沈孺修眼眶有点红,动作一顿,问:“这是怎么了?也没吹风啊,沙子糊眼了?”

恢复女儿身这么久,沈柏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做女儿,看到沈孺修要哭不哭的,也只能用这种方式岔开话题。

沈孺修喉咙发哽,偏头平复了下情绪,然后才说:“这些都是管家在处理,我让人叫他过来。”

沈柏点点头,把座位都排完,随意地问:“惜若苑那位还跟你闹别扭呢?”

沈柏的娘亲离世后,沈孺修只抬了孙氏一个继室进门,上下两世,沈柏走后,都是孙氏陪着他,现在沈柏对孙氏的敌意也没那么大了。

说到底,沈老头老了,沈柏不能在他身边待一辈子,有孙氏在,他好歹算是有个伴儿。

人活一世,临了若是只剩自己一个人就太孤独可怜了。